男人忽然向前打了個趔趄,緊接著一道巫連簡直不能再熟悉的噗嗤聲從男人的身後響起。

這顯然是利物刺穿軀體的聲響。

這位刃御師驚恐的話語戛然而止,轉而他蒼白的臉色也變得蠟黃,巫連看到他震驚而又絕望地扭過頭看向身後,也恰好讓他們看了個清楚:

男人的身後不知何時居然緊貼著出現了一位體型和紅鴞差不多大的刀娘,只不過那刀娘已經斷了氣,僅剩的一隻手捏著的刀刃倏地滑落,轉而整個人都崩解化為了團團光點。

刀孃的軀體消散掉,巫連這才看到刃御師的背上淺淺插著一柄飛刀,刀刃邊緣光滑鋒利,泛著暗亮的黑色金屬光澤,其上還鐫刻著一道道華美的金色紋路。

從那位刀娘剛剛向前彎曲的姿勢來看,她大機率是被什麼東西從霧的那頭丟在刃御師背上、又被這柄飛刀奪去了性命的。

下一秒,刃御師口中忽然發出那種肺片被子彈打穿才會叫出的哧哧聲,他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驚惶地甩動著自己已經形如光棍的上半身軀體,試圖將背上插著的那柄飛刀甩掉。

可即便那柄飛刀一開始是用來攻擊那位刀孃的、在男人的背上插得並不算深,也不是那麼容易甩得下來的。

無措之下,失去了雙臂的刃御師猛地抬頭看向巫連,充滿血絲瞪大的雙眼直勾勾盯著他,眼中充斥著的絕望的求生欲簡直快要溢位眼眶。

巫連的瞳孔輕微一震,猶豫了片刻後,邁步上前,湊近試圖幫男人把那柄飛刀拔下來。

可還沒等他接觸到飛刀或是男人的軀體,便看到這位刃御師的背上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瘋狂蔓延一種黑色,在灰白色的刃御師制服上尤為顯眼,彷彿一灘墨水暈染了開來。

男人的表情在這種反應開始的那一刻頓時僵住,很快便弓起了身子開始猛烈咳嗽,一大灘一大灘黑色的血從他的口中不受控制地溢位,就連之前只是單純發黑的雙臂斷口,此刻也開始迅速流膿潰爛,大片大片黑色的骯髒體液開始蔓延。

紅鴞目光一沉,當即上前一把將反應過來後撤兩步的巫連拽了回來。

短短半分鐘不到的時間,這個男人渾身的血肉便變成了一灘黑色的爛泥,只剩下骨頭和部分的皮囊孤零零包裹著、塞在被汙染大半的制服裡,彷彿一塊髒抹布。

這淒厲而又詭異的死狀,

和今早在江邊看到的那些屍體完全一樣。

再無需過多的交流或猜測,面色陰沉的巫連和紅鴞對視一眼,旋即加快腳步,一頭扎進前方的霧氣。

“啊啊啊啊!!!開火!給我開火!!!”

“前衝,俯身,抓住這次機會,可以得不!!!凌霄!凌霄!!!呃啊啊啊啊!!!”

“你他媽到底是誰?!!”

“增援呢?還是沒法建立聯絡嗎?!”

“已經在努力嘗試了,隊——”

“靠!!!”

僅僅是走了不到幾十米,巫連便聽到了越來越嘈雜的聲音。

有槍炮開火的聲音、刀鋒與鐵器相擊、穿透軀體的清脆聲響,甚至還有靈能武器的蓄能聲響。

但最多的,還是那越來越淒厲、頻率卻也越來越小的慘叫聲。

一臺報廢的、駕駛員的碎塊幾乎塗滿了整個駕駛室的百夫長機甲後,正在用這臺機甲充作掩體的蒐集隊刃御師隊長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他身旁的兩位刃御師一個正在抱頭哀嚎,另一個已經因為刀娘戰損對精神的衝擊而半瘋了,正跪在地上瘋狂打滾。

其餘的刃御師戰力也已經不多,刀孃的碎片和人類的腐爛屍體到處都是,能夠戰鬥的伶刃姬已經幾乎全部陣亡,只剩下零星幾個,但也找不到任何的進攻機會,只能和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