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微亮。

武洪便已經走在田間地頭,巡視他的土地。

下馬橋村有八百畝。

夏村熟地七百三十畝,開荒地六百多畝。

另外還有梁山酒店一帶。

他打算去看看岳父朱貴買下的田地。

如此便可粗略計算出收成,有糧食才有人口。

儘管當下開始流行棉花種植,收益是小麥和水稻的幾倍之多。

但武洪並不打算引進棉花,一來是因為受小冰河影響,山東一帶的溫度也在降低。

二來則是一旦都知道種棉花賺錢,糧食就會種的少,不能廣積糧,對很快就會出現的戰亂年代,影響巨大。

而且武洪完全沒有用肉餅做軍糧的打算。

天色漸亮,威風不老實,撩撥的麥子發浪。

層層疊疊的麥浪,扭起來十分好看,只是武洪眼前常常會出現鐵屠浮衝向汴京的幻象。

武洪的腳下,距離黃河其實不過幾裡地。

現在的黃河‘幾’字尾,一直甩到天津,黃河水才進入大海。

不像後世東營為黃河入海口。

而一旦金人佔據燕山府,南下破大名府,緊接著兵分兩路。

一路朝太原打去,一路朝石家莊攻去。

而石家莊的正前方,就是汴京。

武洪腦海中浮現出地圖,逐漸輻射開去。

天下大亂。

生靈塗炭。

武洪不確定要什麼時候開始造反。

但必須要時刻準備著。

不知不覺的,武洪來到了梁山酒店不遠處,遠遠就看到一群衣衫襤褸的逃戶,沿路狂奔。

後方則有軍隊追擊。

那些逃戶時不時的丟掉包袱之類。

但顯然軍隊的追擊能力更強。

“這大清早的,怎麼就亂成一鍋粥了?”

武洪嘀咕著,往那邊靠了靠,頓時明白了。

逃戶的首領,正是小溫侯呂方。

武洪沒打擾他們,而是朝軍隊走去。

這邊追過來的步兵,不用問,帶隊的肯定是鄆城縣步兵都頭雷橫。

“雷都頭,怎地這麼早就辦差?”

武洪加快速度,遙遙朝雷橫打招呼。

這位都頭一手枷鎖,一手寬刃刀,跑得也是氣喘吁吁。

聽見有人喊自己,他循聲看去,發現麥田裡像是一顆大頭在浮動。

揉了揉眼睛,雷橫才認出是武洪。

“原來是田嶺哥哥。”

雷橫追累了,身邊的步兵也像野狗似的開始吐舌頭。

“原地休息。”

他收刀入鞘,迎向了武洪,開心拱手道:“沒想到會在此地遇見哥哥。”

“沒耽誤都頭公務吧?”

武洪也拱手。

“哥哥言重了,那些逃戶不知來自何處,縣令擔心他們入城影響治安,便派俺過來捉拿。”

雷橫說道:“能抓到就去充軍,抓不到就算了,總之不能留在鄆城縣城附近。”

“原來如此。”

武洪笑了笑,看來鄆城縣令也是個看不得窮人的官。

其實北宋時期好了一些,至少城外居民也是人,秦漢時期城外居民都被稱呼為野人。

“那邊是陽穀縣地界了,哥哥的田也在那邊,要多安排護田隊才是。”

雷橫說道:“本來想堵住那邊,往梁山趕,結果越堵那些人跑得越快,寧願丟東西,也不去梁山方向,連我們這些步兵都追不上。”

“是有點奇怪。”

武洪揹著小手,有些疑惑地說道:“好像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