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缸裡,任由刺骨的寒意驅散臉上的燥熱。

抹了把臉,他大步流星地朝傷兵營走去。

傷兵營裡,\\呻吟聲、咳嗽聲此起彼伏。

昏暗的油燈下,一張張年輕的面孔燒得通紅,眼神渙散,嘴裡含糊不清地囈語著。

一個士兵緊緊抓住秦乾的衣角,嘴唇乾裂出血:“將軍……水……水……”

秦乾連忙拿起水囊,送到士兵嘴邊。

士兵貪婪地吮吸著,卻不小心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一口帶血的濃痰。

秦乾看著這一幕,眼眶紅了。

他想起自己年少時,也曾像他們這般充滿熱血,夢想著建功立業,保家衛國。

可如今,他卻將他們帶入絕境,讓他們在這冰冷的戰場上,飽受病痛的折磨,甚至……失去生命。

“張虎!張虎!”

一聲淒厲的喊叫劃破夜空,“張虎死了!張虎死了!”

秦乾的心猛地一沉,他認識張虎,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參軍不到半年。

幾天前,他還笑著跟自己說,等打完仗,要回家娶媳婦。

……

第二天清晨,秦乾將城中僅剩的一點糧食分發給士兵們。

他站在高臺上,聲音沙啞了:“兄弟們,我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很艱難。沒有糧草,沒有援軍,我們甚至連一個郎中都沒有……”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張張疲憊臉龐,“今日之後,若再有人想投降,現在就可以離開,我絕不阻攔!但若今日不走,以後再有逃兵,殺無赦!”

人群中一陣騷動。

一些士兵開始猶豫,他們互相交換著眼神,低聲議論著。

“咱們真的要死守在這裡嗎?連飯都吃不飽了……”

“是啊,投降或許還能活命……”

“可是……可是將軍……”

一個士兵走到秦乾面前,撲通一聲跪下:“將軍,我們不想死啊!我們上有老下有小,我們……”

“滾!”秦乾怒吼一聲,一腳將他踹翻在地,“貪生怕死之輩,不配做我大夏計程車兵!”

更多士兵開始動搖,他們紛紛解下盔甲,丟下武器,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顫抖的聲音響起:“我留下!”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趙忠站了出來。

他臉色蒼白,嘴唇哆嗦,卻眼神堅定:“我趙忠,誓與雁門關共存亡!”

“趙副將……”

“趙大哥……”

士兵們都愣住了。

趙忠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桿,高聲喊道:“將軍待我們恩重如山,我們怎能棄他而去?就算戰死沙場,也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的聲音雖然顫抖,卻充滿了力量,感染了周圍計程車兵。

“我留下!”

“我也留下!”

“誓與雁門關共存亡!”

原本動搖計程車兵們紛紛撿起武器,重新穿戴好盔甲。

……

大武軍營,旌旗蔽日,戰車如龍。

中軍大帳內,呼延藍,也就是肆梅,煩躁地將手中的玉佩拋起又接住,一下又一下,彷彿要將心中的鬱悶都發洩在這小小的玉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