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前不久才剛下定決心,要好好帶領聖戰中得勝的聚落,還有這些信賴他的育者,一起好好生活,“異界種田”,直到夢境積分賽結束。

現在,無所謂了。

辛德哈特發現沒有回應,於是上前拉住了博德的手,愛人沉鬱的眼神讓他鼻尖一酸。

“博德?”

“什麼?”

“我說,我們走吧。”

“”博德緩緩轉頭,望著一臉認真的辛德哈特。“去哪裡?”

“我們去砍樹。”

“啊?”因為冰結沉重的情緒而僵住的大腦開始運轉,博德眨眨眼,瞪著辛德哈特。“這種瘋點子,一般不應該是由我提出來的嗎?等等這好像也不是什麼胡言亂語!好像真的可以試試看!”

博德就地蹲下,在地上寫寫畫畫。

現在的特萊爾的“變身”,用的絕不只是無形之術,而是偉大之術。這老樹精癟著壞水呢,他從來沒有打算徹底將聚落的未來交給別人。但是顯然,【心】相的偉大之術被【源】相汙染了,純度變低了,也變得不夠“完美”了。

這麼說來,仔細回憶投影裡那棵大得誇張的參天巨樹的樣子,看著很唬人,但是代表神人之別的神性“光環”,就那麼一點點大。而且,過於巨大但完全不協調的樹,渾身都是破綻——就連博德都看得出的破綻。

然後他抬起狗頭,眼裡閃爍著危險的光。

辛德哈特很熟悉這種神情。

博德在賭上所有,準備和龜大師陽壽一換一的時候;大罪迴廊裡,他赤腳踏上刀刃之路的時候;金銀島聯合學院大賽時,給羅曼寫“錦囊妙計”的時候;春之祭上,他準備薅奪使者功業的時候

就是這個眼神,很壞很壞的眼神,很邪魅很邪魅的狗嘴。

就是這個眼神,辛德哈特有點怕,但是也很喜歡的眼神。

---地下世界---

“唉,好睏啊”麻雀看著手裡的地圖,被鵜鶘含在嘴裡,在地下世界的某個空腔飛行。

鵜鶘無奈地聽自己的老哥抱怨,突然咧嘴一笑,他嘴巴一鬆,麻雀就掉了下去。

然而失重感並沒有讓懶惰之軀清醒,因為他完全相信貪婪之口會抓住自己,所以邊墜落邊睡著了。

“快醒醒!”鵜鶘接住睡過去的麻雀,落到地上,羽翼變成雙手,扒拉著哥哥的眼皮。他似乎是覺得這樣太親暱,有點掉馬的嫌疑,於是咳嗽兩聲,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傲慢現在非常暴躁,我們還是儘快找到這個世界的大罪烙印吧。我可不想捱罵。”

“急什麼哈欠。”麻雀翻了個身。“別急,罵就罵吧,我把咱倆感應到的烙印標記在地圖了,夠交差了。”接著,他打起了呼嚕。

鵜鶘無奈地嘆了口氣,誰叫他是哥哥呢?自己實在沒法用對待同事的態度朝他發火。

隨他去吧。鵜鶘重新變大,將麻雀含在嘴裡,瞅了眼地圖,然後繼續往目的地飛。

嘴巴里的烏託匹安睜眼,有些無奈:“只有你自己覺得我沒看穿你的偽裝。你至少換個種族啊!為啥想不開給深淵打工了?算了,回家看爸媽的時候好好教訓你。”

---【星辰埋骨之地】---

守墓人自從把羅曼按在座位上之後,就離開了。一開始羅曼還以為他一去不復返了,結果守墓人過了一段時間自己回來了。

他站在王座背後,雙手撐在椅背上,兩隻爪子給羅曼捏著肩膀和脖子,就像是一位按摩師傅。

羅曼度過了最開始海量資訊的灌注,現在已經適應了。

“悲劇悲劇悲劇,有沒有別的記錄?”

狼形星空從背後伸手,輕輕揉著羅曼的太陽穴,隨意答覆道:“這幾萬年來就沒啥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