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進去了有六七分鐘,沈繼舟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出來了,那少年卻沒有出來。

沈在又看了一眼診室的大門,依然沒有開啟的樣子,心中奇怪,問道:“爸爸,怎麼了?那個弟弟沒有出來嗎?”

沈繼舟滿臉難色,搖了搖頭,道:“這孩子是來看病,卻不肯講他哪裡不舒服,怎麼問也不肯開口,我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先出來。”

沈在皺起眉頭,“什麼也不肯說?”

沈繼舟點頭,“是的,什麼也不說,但是又坐著不願走,這怎麼看病呢?”

沈在心中暗想,既然是什麼都不肯說,又不願意離去,看來恐怕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願溝通,或許是戒心太強。於是說道:“這個弟弟看起來比我就小一兩歲的樣子,說不定對同齡人戒心會輕一些,我去試試吧!”

沈繼舟一想,或許這是個突破口,立刻喜道:“太好了,那你去試一試。看他的樣子,還是個學生,又第一個顧客,可以不收診金。”

沈在一點頭,起身緩步走到診室門前,深吸一口氣,伸手在門上不重不輕、不疾不徐的敲了三下,推門而入。

門內,那少年正侷促的坐在椅子上,雙腳尖內扣,雙眼緊盯著自己白色的球鞋帶,見到進來的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學生,本來緊張的神情,頓時稍許放鬆,竟不由自主的舒出一口氣。

見到這少年如此緊張,沈在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醫生的辦公桌位,轉身走到了沙發前坐下,用一次性紙杯,從飲水機中接了大半杯溫水,又起身遞給少年,淡淡說道:“外面那麼熱,喝點水吧。”

少年伸出雙手,接過紙杯,低聲說了聲“謝謝。”然後端起水杯,一仰脖,將大半杯溫水一飲而盡。

沈在接過水杯,再次倒了大半杯溫水,遞給少年,不動聲色說道:“我十八歲,你呢?”

少年雙手接過水杯,眸中略顯詫異,忐忑答道:“我……我也快十八了。”

“我叫沈在,你叫什麼名字呢?”沈在繼續緩緩問道。

或許是見到同齡人,少年的情緒,開始慢慢舒緩下來,低聲答道:“李嚴,嚴肅的嚴。”

沈在做了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笑道:“嚴肅!難怪你滿臉嚴肅,都不會笑了。”

聽到沈在這麼解釋自己的名字,李嚴笑了一下,自嘲道:“我爸爸說,男人不應該總嬉皮笑臉,男人易笑必痴,女人易笑必賤。”

見到李嚴航已經放鬆下來,沈在打算進入正題,便往沙發上一靠,骨節分明的手指撫著沙發扶手說道:“那都是以前的說法了,現在都說笑一笑十年少。”

李嚴抿著嘴,將雙腳跟慢慢併攏,點點頭,沒有說話。

沈在漫不經心的撫著扶手,盯著對方說道:“咱倆年紀差不多大,你遇到的事情,我說不定也遇到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把你的身體折磨成現在這個樣子?”

李嚴頓時又緊張起來,雙手侷促的扣著指甲。

沈在見他眼下烏青,面色泛紅,面板晦暗無光,乾燥枯啞,髮色暗啞無光,情緒低落。這些衰老的症狀,竟然在一個少年人的臉上,表現的如此集中鮮明,看來應該是長期休息不好所致。

於是便半開玩笑半認真說道:“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再熬夜打遊戲,就會變國寶了!”

李嚴突然抬起頭來,情緒激動辯解道:“我從不打遊戲!也不熬夜!”語罷,眼圈一紅,雙眼立刻佈滿液體,竟委屈的哭了出來。

待哭了一陣,沈在起身,從辦公桌上,拿過紙巾盒,又坐回沙發上,抽出紙巾遞給他,低聲道:“有什麼委屈,哭出來心裡會好受些。”

聽到有人安慰,李嚴再也忍受不住,嗚嗚嗚的哭了出來,將心中多日來的不安、焦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