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雲樓宮八十八層煙塵四起。

三尖兩刃刀輕輕杵地,便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大理石構成的地板以柄端為圓心寸寸龜裂。

單單是這一柄九天神兵,就足足二萬五千兩百斤……

就這十多噸重的大鐵塊,楊平川若是隨手一丟,樓體都會無法承受而被砸穿好幾層。

三尖兩刃刀在王朝的神兵譜中,妥妥名列前百的頂尖神兵。

再看那一身亮銀色帶著紅披風的鎧甲,同樣是件九天神兵,左肩獅首右肩虎首,這道身影曾經是無數個戰場中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待到煙塵散去,方才看見房間中無比悽慘的景象,就以赤城王這恐怖的膂力,對凡人來說很難留下一具全屍。

殷紅的鮮血順著門口流淌而出。

刺鼻的血腥味彌散。

走廊中,大量全副武裝的暗香面對這個無比高大的男人,遲遲不敢發起進攻,就彷彿直面泰山,差距乃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楊平川回過頭去,透過雲樓宮頂層的落地窗,只見花柳州主道上,已經雲集著大量的人潮。

毫無疑問,在這段時間裡,叛變的暗香已經釋放了那些人質,並且一同做出了殊死一搏的決定。

這些嫖客中,雖說大多都是名門公子,但是仍有許多天境高手混跡其中,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放在外界,他們擰成一股繩的時候,可以輕易推平類似於靈獅城這樣的三流小都市。

楊平川咧嘴大笑,露出一口黃牙。

是這種感覺!

在那個高貴的戰場上,生命猶如麥田中的稻草,等待著被收割。

唯有真正的強者才能活下去。

而楊平川就是在這種極端慘烈的環境中,一次又一次的活下來,直到成為最強的那一個。

在域外征戰的那些年,是他人生中最高光的時刻。

那是拼下無數生命,才為這群在溫柔鄉中的貴族打下來江山的時刻。

遠方是一個又一個兄弟倒在眼前,後方卻是紙醉金迷的美夢。

楊平川笑容收斂,握緊了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器靈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波動,發出陣陣金鐵交加的嗡鳴。

我恨……

楊平川的眼前逐漸變得一片血紅,將刀刃指向了曾經為之以生命守護的人們。

所以逼瘋他的到底是什麼?

是那個早已死去的紅塵女子?

是反目成仇的部下?

是無法反抗的命運?

還是早已腐壞的世界?

“楊平川,你還想在你描繪的理想國中逃避多久?”

“你是不是忘了些什麼重要的東西?”

黑袍男人笑問道。

“老夫沒忘!”

殺!

夜色下。

永遠都晴朗的夜空忽然飄來一片烏雲,遮住了花柳州中皎潔的明月。

沒有溫度的月光再也無法抵達黑暗的城市,就像從未見過光明的人,還以為那片烏雲終究會散去……

殊不知月光始終是寒冷的。

一人可抵千軍萬馬,在楊平川的身上,從來都不是個傳說。

從對抗到逃亡只用了一盞茶的時間,可人們很快又意識到了,在這個花柳州中又能躲到哪裡?

花柳州這十里長的主路,就是決戰之地。

兩側就是燈火通明的青樓。

這條路上,還是那樣熙熙攘攘,人滿為患,只不過這一次他們的心情可就沒有那麼多的愉悅了。

楊平川一腳踹開雲樓宮的正門,提著三尖兩刃刀緩緩走出。

那一身亮銀色的戰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