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閻抬手虛扶,示意周雲虎和趙然二人起身。

“到底出了何事,為何此次損失這般大?”

按捺住心頭怒火,周閻銳利的雙眼從二人臉上掃過。

“是雀翎部”

一夜未睡的周雲虎滿臉倦意,他昨日躲在角落喝了一夜的酒。

對於自己第一次販鹽,就讓鬼面軍遭受如此損失,他內心也萬分自責。

“雀翎部發生了何事?”

見周雲虎有些難以啟齒,周閻握拳,轉頭朝著趙然發問。

“這次去了雀翎部,那木旻遠多次刁難,不給我們批下鹽引,最後還是雲虎找了木少峰,才得以讓我們全數買到私鹽!”

趙然深吸口氣,低垂眼眸緩緩說道。

周閻不發一言,冷峻眸光挪移到周雲虎身上。

周雲虎木訥的怔了半晌,才猶豫開口說:“我等剛離開雀翎部沒有多久,就有蠻人軍卒上前阻攔,

為防生變,我只好下令強行闖關,這才……這才損失了人手!”

“我記得離開前,不是特意囑咐你不要摻和進與木少峰相關的事麼!”

周閻無比憤怒的將醒酒湯碗摔在地上,雙手撐在膝蓋,面無表情的看向周雲虎。

他知道事急從權,可週雲虎這次處事有些冒然了。

“閻哥兒,都是我的過錯,還請降下責罰!”

周雲虎身子推金山倒玉柱般又跪在地上,額頭觸地,祈求周閻的原諒。

“你先起身吧,趙然,去搬兩把椅子過來,好好給我說說雀翎部的事!”

周閻揮手,讓一旁的趙然把周雲虎扶起。

自己麾下的鬼面軍統共也就不到兩百人,而隸屬於周雲虎的風鬼營軍卒,更是隻有不到五十騎。

近乎十分之一的折損,其實已經有些傷筋動骨。

即便這次賺得的銀錢差不多有四千餘兩,可一想那些埋骨在朔郡風雪中的軍卒,周閻心裡就有些堵得慌。

他明白,今日所遭受的這一切,日後也難免會遇到。

做的就是刀頭舔血的買賣,哪怕自己,也無法保證日後是否能平安無事。

武道一路,也總是於生死間徘徊。

可他內心,還是有些固執的念頭。

那就是給自己麾下這些士卒們一條出路,讓他們活的有尊嚴,有光彩一些。

果然,自己還是深受上一世記憶的影響,太過仁慈了一些。

搖了搖頭,周閻用莫大意志將內心的悲傷、憤怒等情緒剝離出去。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那日鐵魁鐵大人贈與他的話語,還言猶在耳。

“這世道就是如此,我改變不了什麼的!”

周閻重新審視內心,才發現此時的自己還是如此的弱小。

世道的規則如山巒般壓在他的身上,他無力去改變這一切,只得默默承受。

“雲虎哥,趙然,你們二人這次讓商隊遭受重大損失,功過相抵,便扣一半你等這次的俸祿和賞銀吧!”

自嘲一笑,周閻臉色好轉。

賺回銀兩是功,折損部眾是過,周閻不想去當什麼聖母,可也無法讓自己變得麻木不仁。

這次的事,權當一個教訓即可!

“此事算是過了吧,日後你們二人,還是不要太過沖動,凡事多考慮考慮自身安危,

不要忘了,我等的親眷,可都在周家坪上,盼著你我平安歸來呢!”

揉了揉眉心,周閻只覺得心累。

如今隨著手下的勢力越來越龐大,他時刻感覺自己如履薄冰。

自己,也得儘早的適應這種殘酷和分別。

“多謝大人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