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

鐵魁在兩個婢女服侍下,脫去了厚重的鎧甲。

換上雲紋錦袍後,他斜靠軟榻,皺眉斥退了其他侍從。

帳下,只剩下他的侄子鐵戊正襟危坐。

“武道一途,輸贏稀鬆平常,你為何非要耿耿於懷?”

鐵魁眸若寒霜,語氣森然。

自己這個侄兒在族中同輩中算是天資出眾,可誰想到一次小小失利,就讓他失了進取勇武之心。

這次聽到周閻過來,就迫不及待想要再和他比試一次。

“叔父,常言道知恥而後勇,我這些日子勤練武學,現已突破到了練肉境,

再與那泥腿子比試一次,我定不會輸!”

鐵戊咬牙切齒,憤而起身,直視著帳中主位所坐人影。

“周閻有金玉磨皮膏輔助,突破練肉是板上釘釘的事,你上次不敵,這次未必會勝!”

鐵魁端起熱茶啜飲兩口,才有些擔憂的說道。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鐵戊說是他的侄兒,可這麼多年,他都是視為己出來培養。

這次再敗,那周閻可就會成為鐵戊心中的執念。

“叔父放心,我已修習《血線勁》數日,一身血氣已然掌控自如,那周閻絕非我對手!”

鐵戊信心滿滿,手按長刀,氣血鼓盪下,渾身有鋒銳之氣湧出。

“罷了,就給你次機會,若你這次輸了,就滾回族中,以後不要再出來了!”

鐵魁雙耳微動,已是聽到帳外動靜,平淡說道。

桃花鎮,黑甲軍營盤門口。

兩排鑲嵌有鐵角的拒馬被軍士抬開,清出一條通道。

“趙然,你安排幾個人,多卸幾壇烈酒,送與軍中大人享用!”

周閻滿臉笑意,拱手謝過了迎出的一個小旗。

“當不得當不得,”這個身著黑甲的小旗連連擺手,欠身恭敬道:“鐵大人已在營帳內等候,還請貴客跟我前去!”

“好!”

周閻也不多言,他將馬鞭遞給趙然,取過馬鞍旁緊縛的禮盒,並排和周雲虎從容走進軍營。

略顯陳舊的校場上,還能看到三三兩兩的軍士蹲在矮牆旁享受著短暫的日光。

這些軍士身上都是有些破爛的皮甲,有不堪的面板還裸露在外面,個個髒兮兮的,很沒有精神。

周閻還看到有幾人正把手伸進衣袍內捉蝨子。

見到有外人過來,這些軍士也只是懶洋洋的抬起頭,目光有好奇,也有麻木。

“起開,滾到一邊去!”

那個小旗拉下臉,腰間長刀連鞘一起解下,衝著身旁一個相貌四十來歲的軍士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

“哎呦哎呦!”

那個軍士來不及起身,在地上一陣翻滾,激起一大捧灰塵。

看到這一幕,周雲虎眼眸中閃過一絲同情,不過很快消失不見。

而周閻,卻像是看到什麼稀奇一樣,嘴角莞爾勾起,視線在校場內巡視。

泥濘坑窪的地面上,矮牆切割出的空地旁,還能看見些練力用的石碾石鎖之類。

待驅散這些不堪的軍士,那個小旗搖頭晃腦的道:“也就是鐵大人仁慈,才由著這些下賤胚子放縱!”

周閻瞥向這個故作正經的小旗,內心暗道:“這人也是個懂陰陽的,這話的意思,不就是那位鐵大人不理軍事,御下不嚴麼?”

穿過校場,連綿大帳所在方位,才看到了一些能真正稱為精銳的黑甲軍。

這些人手持長矛,身著黑甲,腰佩長刀,目光銳利,森嚴守衛於帳篷兩側。

還有兩隊黑甲軍士,踏著整齊步伐,在帳篷間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