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閻悍而拔刀,洶湧殺機鎖定白衣女子。

“大膽!”

“大乾人,你敢對蠻廟祭司不敬!?”

幾個雀翎部的蠻人武士咆哮怒吼,手中刀兵錘擊胸甲發出鏗鏘之聲。

肅然氣氛陡然在谷底凝結。

“無妨!”

那古老銅車之上的女子玉手輕抬,遙遙指向周閻,悅耳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此人也是有靈性之人。

眼下眾神將要復甦,一切身具靈性之人,都有可能得到神靈的垂青。

這次,便饒恕他的失禮之罪吧!”

她的聲音仿若帶著一股魔性。

先前還暴躁不安的蠻人武士,此刻都心悅誠服,對著華蓋下的女子躬身,齊齊高呼道:“謹遵祭司大人的旨令!”

白衣女子頷首輕笑,笑聲宛如銀鈴,仿若春風從場中眾人心間掠過。

她手指垂落,重新攏於長袖之中,火鬼儺面下的漆黑瞳孔徐徐望向周閻。

被烈火焚身而慘嚎的聲音再次響徹周閻耳側,

而與此同時,那白衣女子的話語在周閻耳邊冷冷響起:“大乾人,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她說出的話語,有一種看透時空的預言感。

並且,這句話,似是隻有周閻一人聽到。

周閻目中殺機並未減去分毫,骨節分明的大手緊握住不斷髮出顫鳴之聲的黑刀,

他直視那女子幽邃雙眸,口中嗤笑一聲,道:“裝神弄鬼!”

“呵!”

那女子搖頭輕笑,似是不想再與周閻這等什麼都不知道的淺薄之人接觸。

揮揮手,剎那間長袖飛舞,香風飄動,停滯的隊伍重新啟程。

火焰狂獅晃動腦袋,仰天長嘯一聲。

聲音震的山谷嗡嗡作響。

距離如此近,先前安撫好的一眾馬匹,又開始暴動起來。

雀翎部土牆之上,牛角號沉悶響起。

銅鐘一聲聲鳴響,高舉幡旗的蠻廟護衛,個個神色肅穆。

而周閻等人,就像是已被人遺忘,再也沒有目光注視過來。

等一切結束,寨門緊閉之後,周閻因大力而有些泛青的手指,才慢慢鬆開。

他的後背已被汗水打溼。

沒有人知道,面對那白衣女子時,他所承受的壓力到底有多大。

那是與不同於武道的另一種修煉體系相抗衡。

對方的神秘、詭異,讓他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可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拔刀。

唯有相信手中的刀,才能不懼、不畏。

“閻哥兒,我們趕緊走吧!”

歸攏好商隊的周雲虎眸中滿是擔憂之色,他搓著手,不安的來到周閻身邊。

“走,早點出發,離開雀翎部!”

周閻吐出口中濁氣,心神陡然放鬆下來。

這朔郡,在實力沒有突破到能抵抗這等神秘力量的時候,他是不會再來了。

“還會再見面麼?”

他口中喃喃,繼而堅定道:“下次見面,我定會斬下你的頭顱,看看你的成色!”

周閻已有隱隱預感,他與這位頭戴火鬼儺面的女祭司,肯定還會再次相見。

那時,彼此之間,定要分個生死。

今日之仇,只能牢牢記下。

把它深深銘刻於自己內心,好日復一日的提醒他。

提醒他的弱小、他的無力。

回程的路,比來時,還要坎坷。

朔郡的冬季,無比的寒冷。

如此一來,光是日常飲水,都是個難題。

風雪如刀,冰霜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