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帳篷外木架上的火盆裡,有數不清的明亮火星飄散開來。

青色煙氣從橘黃色的光暈中飄出,一直沒入無邊黑暗。

藉著微弱的光,周閻二人陪在鐵魁身後,來到帳外。

“說吧,有何事?”

鐵魁淡淡開口。

他身材魁梧,雙眸深邃而明亮,面龐帶著幾分滄桑。

不知何時,那上翹的雙鬢之上有了些許華髮。

此刻從喧囂中抽離,他的臉上湧出濃濃疲憊。

周閻拱手上前,認真的說:“此次朔郡一行,我才發現麾下武者較少,不足以在那險惡的地方站穩腳跟。

所以想與鐵大人做個交易。”

“哦?交易?”

鐵魁漫不經心的唸叨了一句。

他揹著手,目光凝望暮色蒼蒼。

周閻深吸口氣,輕笑著道:“我瞭解到大人掌控的黑甲軍中,每年都要裁撤一大批徵召而來的武者。

這些人失去軍中職位,遣散後會在各個城鎮廝混,以至於黑甲軍在鄣郡的風評愈來愈差。

因此,小侄想與鐵大人做個交易,為大人排憂解難。”

鐵魁皺了皺眉,不予置評。

他明亮眸子上下打量著周閻,過了片刻,

似笑非笑的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真是精明啊”

“大人謬讚了,小侄只是想為大人出一份力罷了。”

鐵魁撫著鬍鬚,蹙眉沉思。

每年單單從桃花鎮的營地中裁撤的黑甲軍,就有上百人之多。

朝廷發下來的糧餉越來越少,又經常用布帛絹絲等物抵扣。

拖欠軍卒餉銀的情況更是時有發生。

以至於他不得不年年狠心裁撤掉一批刺頭以及不服管教的軍卒。

可,他還得保持自己這支軍隊的戰力。

不然等那位大人巡查下來,自己肯定落不下好。

那位大人謀劃的事,已經到了緊要關頭,他不能這會掉鏈子,拖貴人的後腿。

如此,眼前這小子提出的事,也不是不行

想到此處,鐵魁終於收回漫不經心,正色道:“你跟雲虎來我書房!”

另一處小一些的營帳內,周閻和周雲虎重新坐到鐵魁面前。

緋色大帳內有燒著獸炭的銅爐,室內溫暖如春。

而讓周閻詫異的是,鐵魁的侄子鐵戊,此刻也在這裡。

兩人相見,鐵戊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他硬著頭皮,為周閻和周雲虎倒了茶水。

“我黑甲軍中每年裁撤的軍卒,少說也有近百人,

其中多是磨皮中期武者,後期的也有,但是不多。

你知道的,這股力量匯聚起來,算是不小的規模了。

你的鬼面軍,有把握全部吃下麼?”

“讓鐵大人見笑了,鬼面軍,不過是小子我一家之言而已,他們只是我商隊中的護衛!”

周閻有些不好意思,心中還有隱隱的擔憂。

鬼面軍只是他私下裡的稱呼,如今風評卻是流傳到了鐵魁耳中。

要知道,沒有大乾朝廷的冊封,他一介小小秀才,如何能執掌得了一軍。

“這裡沒外人,你我無需如此!”

鐵魁擺了擺手,端起桌上茶水,啜飲一口。

“近百人,我這邊還是可以接受的!”

見鐵魁沒有責怪的意思,周閻也是放下心來。

“胃口不小!”

鐵魁點評了一句。

繼而他嗤笑道:“你老子是個求穩的,你卻是貪婪的緊,

這上百名黑甲軍,我可以給你,但是我能得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