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禾沒有猶豫,當天便去了盛府,在自己師父下值之後將此事告訴了他。

奇怪的是,盛保麟並沒有感到驚訝,只是如釋重負的嘆了一口氣。

看到李禾驚訝的樣子,盛保麟也沒瞞著,將內中詳情告知了他。

“早在幾月之前,我跟岳父就有所預料,現如今也不過是徹底證實罷了。”

有所預料?

預料什麼?

盛保麟沒有停頓,接著解釋道:“前段時間賢王在朝堂上遭受到了成王一派的攻訐,本來按照前幾年的情形看,賢王跟肅王是一起的,但奇怪的是肅王並沒有幫他的意思,而後來賢王便跟肅王分道揚鑣,同時頻頻對朝中大臣示好。”

“那個時候我還只是有所猜測,畢竟賢王的手筆不像是拉攏,更像是在尋求安穩。”

“後來不知為何,成王放棄了攻訐賢王,轉過頭又對付起了肅王,而賢王也停下了同朝臣交好的行為,隱沒於朝堂當中,就算陛下問他什麼問題,他也全都敷衍過去。”

"我跟岳父本以為這是賢王自保的手段,但沒想到竟然想到聯絡起你來了。"

李禾聽到這裡神情有些嚴肅,詢問道:“師父,是有什麼問題嗎?不然明天我便直接拒了賢王吧。”

“不!不必!”

盛保麟突然站起身來,雙手背於身後,皺緊眉頭在原地來回踱步,顯然是陷入什麼糾結的情況之中。

而盛保麟想的正是要不要接受賢王的招攬。

他很清楚,自己遲早會捲入風波當中,跟岳父柳懷芳不一樣,柳懷芳早已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更何況柳懷芳是個聰明人,知道見好就收,他一定會給自己跟自己的後人找一個好出路。

只要柳家的底蘊還在,遲早能再次進入中樞。

但他不一樣。

他正值壯年,正是在朝堂大展拳腳的時候,按照他跟岳父的謀劃,禮部侍郎的位置一定會是他的,到時候作為一部的二把手,這種情況他根本不可能退出去。

而且自己的弟子跟兒子都在朝堂,若是沒有他的照拂,什麼時候被人算計都不知道。

他有太多的掛念,最關鍵的是他接替岳父勢力的前提條件便是要關照柳家人,尤其是自己的那些個舅兄們。

如今成王那裡都是武將勳貴,只有寥寥幾個不重要的文臣,現在看起來勢大,其實一點勝算都沒有。

這天下還是文臣的天下,只要陛下堅持不放軍權,這些勳貴們根本就濺不起水花。

最關鍵的是,那些真正手握重權的勳貴武將,依然在陛下的掌握中,就靠成王手裡的那點東西根本翻不起浪花。

肅王那裡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身邊都是文臣。

可是這些文臣基本上都是世家出身,他這樣的身份背景即使進去也一定會排擠。

陛下一直在剪除世家羽翼,可他們就像是纏繞在歷朝歷代身上的夢魘,清下去一部分,很快就會冒出來更多。

就算肅王上位之後會承接陛下的意志,但他盛保麟一定是被推出去的炮灰。

不管他多麼有才華,也一定不會再受肅王的重用了。

現在看起來他只有賢王一個選擇了,只要投靠一但賢王上位便是實打實的從龍之功。

可賢王太弱了啊,如今陛下眼看著就要不行了,成王跟肅王更是風頭正盛,賢王這個樣子根本沒有上位的可能。

與其跟錯人還不如當堅定地保皇黨,這樣雖然不會有從龍之功,但在中樞也能有一席之地。

不管盛保麟怎麼選,這裡面最關鍵的就是陛下還能活幾年,賢王到底還有沒有機會跟另外兩位爭奪。

如今朝堂的局勢這麼激烈,像他這樣的保皇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