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刑部侍郎劉郜,進殿。”

太監組成的人形傳聲筒,把趙佶的旨意傳到了大殿外。

劉郜有點懵,真喊我進去?狐疑的看了看武直,難道說……

“宣,皇城司指揮使武直,進殿!”

武直一把拉起慢吞吞的劉郜,把他往垂拱殿裡拖。

“劉大人為何走這麼慢,難道是在害怕什麼?”

“你快鬆開,朝堂之上這麼粗魯,成何體統!”

劉郜奮力想要掙脫武直的手,可他一個文弱書生哪裡是武直的對手。只得踉踉蹌蹌的,被拖到了皇帝面前。

“臣劉郜,參見官家。”

劉郜跪地上磕完頭,卻沒聽見喊他平身。抬起頭望去時,只見趙佶正滿臉怒容的盯著他。

“劉郜,你七年前中的進士。朕一路擢升你,從刑部最底層的文書,做到了如今的侍郎,朕可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

趙佶語速雖然緩慢,可語氣裡幾乎不帶一絲感情。

劉郜聽得更是汗毛都豎起來了,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回,回官家,臣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懈怠,就怕辜負了官家一片苦心。”

趙佶把武直昨天呈上的札子,狠狠甩在了他面前。

“你做的好事,你自己看!”

劉郜撿起札子來,只看了兩三行,就汗如雨下。

“官家,臣冤枉啊!都是皇城司構陷臣,官家明查啊,官家!”

趙佶都快被氣笑了,“構陷?你還好意思說構陷?”

“皇城司一個從六品的副指揮使,就因為和你看上了同一個歌伎,你就指使那歌伎告他強姦。”

“不過半天時間,案子就從開封府轉到了你刑部。辦別的案子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劉侍郎如此用心?啊?”

武直也冷笑道∶“劉大人,皇城司這一個月來,查到的可不止這點罪名,要不大人你再往下看看?”

劉郜哪裡還敢接著往下看,官家讓他自己看,沒讓太監當朝宣讀,已經是仁慈了。

光官家點出來的這一條罪名,就夠夠的了。

將小江下獄,根本就不是他的主意,不過是有人授意,他就是個辦事的。

可武直不管不顧,將鍋扣在了他身上。

如今他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武直蹲下身,和善的看著他。

眼神裡的意思很清楚,只要你把背後的人供出來,你就不會有事。

劉郜左右為難,背後的人,他不敢得罪啊。

他要是牙縫裡供出一個字,妻兒老小說不定都得受牽連。

於是打定主意,咬緊牙關!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劉郜撲倒在地,痛哭流涕道∶“臣,認罪!臣不該流連風月之地,更不該與人爭風吃醋,蓄意構陷他人,請官家治罪!”

武直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輕易就認罪了,事先準備好的證人白秀英,壓根派不上用場了。

武直充滿疑惑的目光看向顧燦,顧燦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毋躁。

武直都做好跟人對噴的準備了,結果對手不攻自破,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散朝抓緊回家睡覺,這不是人乾的活,天不亮就被拖起來,來個回籠覺養養神先。

睡到下午,悠悠醒了過來。

張貞娘說有人找他,是小江帶來的,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

揉了揉惺忪睡眼,來到廳內。

“這位想必就是武直哥哥了吧?受小弟一拜!”

一箇中等身材,二十出頭年紀的青年,衝著武直倒頭就拜。

武直一把就給他提了起來,仔細看他面容時,生得白白淨淨,但留了挺長的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