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馬上後悔了。因為這恐怕是說到嶽朗清的痛處了。嶽朗清到了這般歲數,也到了傳道收徒的時候,可是江湖上怎會有傻瓜拜他做師傅呢?

仇家甚多,欠債無數且不說,他的這些武功大都是打賭比鬥換來的絕技,又怎麼能夠教授於他人呢。

一來,這樣學成的武功,師出無名,日後難以在江湖上得到認可。

二來,對於根基尚淺的學徒來說,如果強練這些需要數十年武功才能修習的武功絕學,恐怕輕者會武功故步不前,難有所成;重者走火入魔,筋脈盡斷而亡。

李洛想到此處,覺得這番言辭,只恐會惹怒嶽朗清這等狂人。這次與他的相識卻也是機緣巧合,只不過是自己嘴上佔了先機,如果是那秦若柳先開口,怕此時被打敗的會使自己了。

嶽朗清若有所思道:“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我了。我剛回到林溪鎮,應該去見見我那徒兒了。說起來也有一段日子沒見過她了,不知她武功是否有所精進。”

李洛先是怔住了,然後長吁了一口氣。

吃驚的是竟然真的有那不開眼的敢拜他為師。放鬆的是也算沒出言的罪於他。

李洛左思右想,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總覺得眼前這個既熟悉有陌生的人有什麼古怪。自己對嶽朗清所有的瞭解都來自於風林書院的文卷檔案的記載,痴迷武學又嗜賭成性,但這些記憶其實已經是些陳年舊事,本應該模糊不清,但此刻又如此清晰,好像昨天又有人提醒了他。此刻他心中突然想起一個人,又滿不不情願的搖搖頭,感嘆應該沒有這麼巧的事。

李洛其實並非是對自己的武功沒有自信,只是不想與這樣的人過分糾纏,對付這種武功博而雜的人的確是很費腦筋。

嶽朗清道:“小兄弟,你隨我來吧,我看你在這荒郊野外的也無事可做,不如我們去痛快的喝一杯。”

李洛雖然滿心的不情願,但也毫無辦法。只是身邊跟著這樣一個人,確有些不自在。不至少也算能多一個幫手,不怕那雙威鏢局再來生事端。畢竟他已經剛剛打完兩架了,一個群毆,一個單挑,實在是沒心思再做打鬥。

但事事難隨人意,偏偏怕什麼就會來什麼。

“休走!”林中有傳來一聲尖銳呵斥,劃破了寂靜。

細細聽來,尖銳之中又帶著幾分青澀與稚嫩,應該是個小姑娘。

李洛特別喜歡留意各種女孩的聲音,每一種音色都各不相同,每一種音色之後都隱藏著一個故事。

密林中先出現的,卻不是一個小姑娘,而像是一條搖曳晃動的毒蛇,那是一根九節鞭。只見那鞭子空甩了幾下,剌剌作響,盤繞旋轉著,讓這地面和樹上枝葉都躁動起來。

握著鞭子那頭的是一雙白皙的玉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身著鵝黃色的裙衫,素雅淡色的襯底,烏黑披肩的長髮,繫著一條暖色的長絲帶,目光溫情動人。很難想象剛剛那聲有些粗鄙的言辭,是從這薄如蟬翼,微微上揚的丹唇中脫口而出的。

李洛走上前去,微笑道:“敢問姑娘有何事讓我們留步啊?”

黃衣少女道:“他,前些日偷了我慕雲莊的傳世秘笈,卻不肯給我。今日我一定要討要回來!”

嶽朗清道:“老夫參閱過的武功秘笈無數,誰知道你說的是哪一本啊?”

黃衣少女氣得直跺腳道:“別裝傻了,明知故問,就是那本「幽蘭指法」!”

李洛道:“這位姑娘些彆著急,我想這位嶽前輩雖然是醉心於各種武學招法,但也不是那種不講誠信之人。”

黃衣少女道:“其實那不是什麼武功秘笈,而是一本聲樂曲譜罷了。只是那曲譜對我沐駕十分重要,還請速速歸還。”

嶽朗清道:“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這麼一本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