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既然來了,何不自己一探究竟呢?”空中迴盪著男人清朗淡淡的聲音,卻無從分辨到底從哪個方向傳來。

鳳清靈看了身邊的少年一眼,快速的捕捉到了他面部的瞬間動作,抿嘴一笑,抬步朝著南方,踏花而去。 她的身後,花朵搖曳,卻依舊含苞待放,沒有半分折損。再看鳳清靈懸在半空中卻依舊腳步輕盈,腳上的紫色綢面繡花鞋上的鳳凰更是展翅欲飛,不染半點雨露。

鳳清靈只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看到不遠處的牡丹花叢之中,一亭一人,那人一襲白衣,在這萬花叢中,悠閒而坐,好不優雅愜意。

“公主果然好手段,百花叢中過,也能做到片葉不沾身!”那人聲音清朗淡淡,果然是方才說話之人。

鳳清靈緩步落在涼亭之中,在他對面坐下,捻起桌上花盤裡的一瓣牡丹花瓣,放在唇邊細細的聞:“何人不愛牡丹花,占斷城中好物化,穎是洛川神女作,千嬌萬態破朝霞。花是好花,詩是好詩,只不知為何它的主人會把它摘了置於著冰冷的玉盤之中,豈不成了辣手摧花?”

他笑她‘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她回他一個‘辣手摧花’的名頭,各不相讓。

男人臉上的面具又換了一副,這次是一張清雅了許多的面具,上面寥寥幾筆勾勒出了西湖春風扶柳之時節的美態。

“既已經開過,就沒必要再在意其他,況且,在下在它最美的時候把它摘下,不也是一種成全嗎?”

因為隔著面具,鳳清靈無法 真切的看著他的表情,卻能夠感覺到他在笑,很輕淡的笑,這個時候,她反而能夠感覺到這人的一點氣息了,不明確,卻有種熟悉的感覺。細細在記憶裡追尋,卻又實在想不起來。莫不是,又是她上一世或者前幾世有過數面之緣的人?

她不是一個在某種事上過於糾纏的人,於是很快的收斂了心神,望向他問:“哦?倒是沒有聽過這種說法?不知可否聽君解釋一二?”

男人似乎有些不太適應鳳清靈酸了吧唧的跟他講話,倒也不點破,只是道:“至少在下避免了它變成殘花的命運!公主也該聽過,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公子的這種想法怕是有些妄斷了吧?你又怎麼會知道它不想自己的一生順其自然的經歷生命的初始,繁華,到消亡呢?再說,萬物皆有靈性,我們不希望別人操縱自己的命運,那麼,又有什麼資格, 卻操縱別人的命運呢?”她是在以花比喻,更是在指責。

男人卻是笑了,定定的看著她:“君莫笑!”

“嗯?”鳳清靈一時沒有明白他說那三個字的意思,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愣。

男人的聲音裡帶上了冷冷的哼聲,目光轉開,看向其中一枝最大的牡丹,許久才悠悠的道:“我的名字!我最好記住!”男人說到這裡,轉頭看向她,清冷的眸子裡無波無瀾,卻有著百般譏諷,“還有,記住,你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

鳳清靈被他看的後背一涼,心裡暗暗猜測,這不會是自己在某一世欠下的另一段風流債吧?否則,他不會說什麼‘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誒誒誒,等等等等,不對啊!就算是她欠下的風流債,他也該說是‘百草叢中過’吧?好吧!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而且,她很自信,是自己多想了。這貨看她的眼神裡,只有漠視和譏諷,根本沒有什麼恨啊,怨啊,釋然啊等等等等之類恩怨情仇糾結的情緒。

鳳清靈傲然一笑,站了起來,背手而立,驕傲的道:“本公主有沒有資格暫且不談,公子以面具視人,多少有些不禮貌吧?”

“在下帶的只是實質的面具,總好過有些人帶著另一種面具面對形形色色的人吧?”

他這句話沒有點名道姓的說是她,可鳳清靈就是覺得他在針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