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隨心所有的驕傲被擊得粉碎。

愛而不得,借臉重生。所以不是梓玉要找她當替身,而是她自己上趕著變成了替身的樣子。

所以初見時梓玉對她排斥且厭棄,處處為難。

所以後來他即便多次與她親近,卻依舊說不出一句喜歡。

眼淚打溼了隨心的容顏,他還是說了喜歡的。

可笑!真是可笑至極!

她自以為看到了他心裡住著的那個人,卻沒想到居然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另一個女人。

隨心吸了吸鼻子,壓下內心所有的痛楚強顏歡笑道:“師祖,這張臉一定給你帶來了很多困擾吧?”

梓玉陰著一張臉,沉默不語地站在原地,冷冷的目光掃過謝卿塵,讓她平白地打了個寒戰。

隨心接著繼續說:“以後不會再困擾了。”

謝卿塵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驚駭地捂住了嘴巴。

梓玉早已一個閃身來到隨心身邊,伸手鉗住她的手腕,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碧綠的髮簪從隨心眼角劃下,在她的右臉頰上拖出三寸許的傷疤,因為動手太過乾淨利落,這會兒鮮血才開始溢位來。點點的鮮血匯成猙獰的蜈蚣,順著下巴落在地上,打在梓玉心頭。

她卻還是那樣笑著,好像根本不疼一樣。

梓玉呼吸急促,又氣又恨,他咬著牙道:“你為什麼還是不肯給我解釋的機會?”

隨心有些看不懂他的反應,他為何生氣?為何像是她做錯了一樣?

隨心不敢再胡思亂想,自作多情,她淡漠地抽回自己的手,艱難地說:“沒有必要了。從今往後,你我路人,再不相干。”

“再不相干?”梓玉氣急,他鉗住隨心的肩膀迫使她看著自己,聲音近乎低吼:“你問過我的意見了嗎?我同意了嗎?”

東秀和飛雪趕到時,瞧見的就是這一幕。

隨心容顏被毀,鮮血直流,面色慘白恐怖。梓玉目眥欲裂,像是要把隨心碎屍萬段一樣,而謝卿塵驚慌不定地躲在梓玉身後。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梓玉要如此對她?

“放開她!”

“住手!”

東秀和飛雪幾乎同時喊了出來。與此同時,東秀飛身上前,一把推開梓玉,將隨心攬入了懷中。

東秀心疼的眼睛都紅了,他伸出手相碰卻又不敢碰觸隨心的臉,他想問她為什麼要過來,可現在隨心明顯受了莫大的委屈,他怎麼忍心再責怪她?

所有的怒火總要有宣洩口,東秀扭頭看向梓玉,目光似乎要將梓玉凌遲。

東秀把隨心交到了飛雪手裡,提劍就準備朝梓玉衝過去。

隨心卻扯住了他的衣袖沒放。

東秀回眸,隨心微笑著有氣無力地說:“哥哥,我想回家。”

東秀鼻子發酸,他默默地收回佩劍,上前一步攔腰將隨心抱起,哽咽著回:“好,哥哥帶你回家。”

崑山的夜是那樣靜,隨心依偎在東秀肩頭,他們穿過七彩水幕光華,穿過崑山結界。她的臉很疼,她的心很疼,她再也不要回這個地方了,這個讓她失去了所有尊嚴與驕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