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中的東福樓,在半年前剛剛裝修過,開張也不過三個月,幾乎是天天爆滿、座無虛席。

焦豐帶著妻子、妻舅等一行十餘人緩緩走進東福樓的大門。

一樓、二樓都是散桌,不少人正在吃酒,聽聲音大概都是一些富家子弟。

猜拳的,行令的,吟詩的,作賦的,鬧騰得很厲害。酒保、茶博士穿插其間,兜售著自己的點心、酒水、小菜、乾果。

在夥計的引領下,一直上到了頂樓,便少了喧囂,清靜雅緻了許多。

眾人依次坐在早就定好的天字一號房的雅間之中,新裝的紅松木地板剛用桐油打過,石礎漆畫木屏風擦得纖塵不染,鋥明瓦亮。

牆角處還專門設了一個大卷案,案上筆墨紙硯樣樣俱全,是供來這裡吃酒題詩用的。

焦豐面上雖然沒有表露出來,但是心中竊喜。他雖然是大富之家,但富而不貴。聽說預定東福樓天字號房的都是達官顯貴,像他這種商賈之家,縱然是有大把的銅錢,人家酒樓也不會同意預定的。

焦豐聽人說這東福樓的幕後有大人物撐腰,人家不在乎多麼賺錢,而是純屬將此地當作一個王侯公孫們飲宴交流的雅處。

說白了,你有錢,但是在這裡不一定好使。

但越是如此,這裡的生意便越好,看得焦豐心饞眼紅不已。

焦豐等人比約定的時刻早到了一炷香的工夫,雖然是女方,但是這門親事也算是高攀了,樓家在江陵樹大根深,以後成為了兒女親家,便可以對焦家的生意多多拂照。

故而,焦豐不肯託大,執意帶著家人早早來此等候樓叔弼。

樓叔弼本來是的有備而來,但被父親臨時交待的差事弄得措手不及,好不容易說動了二哥,這才匆匆趕來。

見焦豐等人已經先到,不禁大為尷尬,忙著賠罪。

焦豐往樓叔弼的身後看了看,並未見到女兒和樓鳴。

樓叔弼忙道:“焦兄,焦兄,他們片刻工夫就能到。來,來,來,咱們先入席!”

焦豐呵呵一笑,並未責怪。

女兒焦小曼對樓鳴極有感情,樓鳴嘛,雖然浪蕩了些,但畢竟是年輕人嘛,況且他在小曼面前卻乖巧的很,成親之後定能被小曼管得牢牢的。這點倒也無需太過擔心。

不多時,桌上各種菜餚琳琅滿目,時鮮瓜果堆積如山,秦州春酒、夏雞鳴酒溢位撲鼻的清香。

樓叔弼提議先開席,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樓叔弼輕輕咳嗽一聲:“焦兄,今日請你來,便是商議一下鳴兒和小曼的親事,不知你們焦家有什麼樣的條件?”

焦豐只是飲了三四盞,便已經酒酣耳熟,連忙擺手說道:“哎呀,樓大人,您這麼說就見外了,他們小兒女只要樂意在一起,咱們這做父母的還能提什麼條件呢?”

樓家雖然不復當年的光景,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在樓叔弼面前可不敢談什麼條件。

樓叔弼點點頭,這焦豐倒也識趣,便再次舉杯敬酒,如此又飲了數盞,但遲遲不見樓鳴等人過來,樓叔弼有些坐不住了,今日商量的是小兒女的親事,兒子不到場算是怎麼回事啊。

再說了,兒子漸漸地長大了,樓叔弼有意讓他多出席一些正式的場合,好讓樓鳴多多增長一些閱歷。

昨日特意地叮囑過樓鳴了,讓他早早地過來,恭候未來的岳父泰山老大人。可這小子一早便跟著妻子出去了,得知他們是去大房索要城外莊子的事情,樓叔弼就氣不打一出來。

趁著離席方便的機會,樓叔弼命家人去催夫人和樓鳴趕緊來。

可是過了兩炷香的工夫,兩人還是遲遲未到,如此樓叔弼的臉上實在是掛不住了。

妻子鼠目寸光,偏偏不自知,而兒子在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