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他被警察帶走,熙攘的人群中他苦苦尋找那抹顯瘦高挑的身影,遙遙看著她捧著書低頭走進校門,傅硯臨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聞笙了。

他大聲喊著,“聞笙,你一定要記得我!”

畫面一轉,他被傅裕和從看守所撈出來,那人沒死,傅家花了錢和解私了,可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女同學,說他引誘強迫偷食禁果,肚子已有兩個月。

他被傅裕和兩個巴掌打得鼻血長流,卻仍不認錯。

沒做過的事情,他憑什麼要認?

傅裕和氣的七竅生煙,“你就不配做我傅裕和的兒子!”

他含著一嘴的血腥冷笑,剛要說話,只見江令儀跪在遞上請求大媽宋錦西原諒,大發慈悲,她願意從今往後留在傅家,不再爭奪名分,只求傅家接納傅硯臨,原諒他所犯下的過錯。

可他,到底錯在哪裡?母親為什麼要下跪?為什麼要低聲下氣?這傅家到底有什麼好的?

他又夢見自己在美國,被人扔進冰冷的湖水裡,幾近窒息時,他看見十六歲那年的小姑娘敲著鉛筆指著試卷,雙眸中盡是不解,“你明明很聰明,為什麼要藏著?”

她不解地推開他的虛心求教,聲音軟糯卻透著幾絲清冷,“你不要這樣浪費時間。”

傅硯臨愣在椅子上,心滿意足的同時也無地自容。

原來,這世上竟有人看得懂他。

原來,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聰明。

傅硯臨還夢見聞笙親了他,好幾下,佔他便宜,他心裡頭煩躁不堪,把她摁在身邊親吻。他不允許她總是撩撥了他,又疏遠他……他受不了這委屈和折磨!

大概是夢裡太過放肆了,傅硯臨回味無窮,聞笙輕吟的嬌聲似乎還在耳邊,絲絲縷縷,是他最喜歡的聲音。

只是想想那聲音,傅硯臨就覺得有些難受。

忽然,房門被推開。

傅硯臨吞了吞嗓子,喉結滾了滾。

聞笙端著粥走上前,伸手探了探他額頭。

退燒了。

她沒多的話,把粥遞給傅硯臨,又轉身出去了。

燒了一晚上體虛無力,傅硯臨這會兒是有點餓了,往嘴裡送了一勺粥,味蕾有些麻木,但甜絲絲的味道頓時瀰漫開來。

等聞笙再次進入房間時,他已經喝了大半碗。

聞笙見他胃口好,心裡也放鬆了些,把烘乾的衣服遞給他。

傅硯臨這才看見那一堆衣服裡,最上面放著的整整齊齊的,竟是他貼身的短褲!

好幾條!

傅硯臨頓時明白這衣服和短褲是怎麼回事,活了三十年,頭一次尷尬得不敢吭聲,他滿腦子都在想,既然他都做夢了,那夢裡那啥啥的時候,他兄弟有沒有抬頭?聞笙扒他短褲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畫面?

雖然他之前對聞笙大多數時候都挺流氓的,但……兩碼事兒啊!

還是很羞恥的。

他悄悄看了眼聞笙,見她白皙的臉上無波無瀾的,心裡石頭懸了懸,不敢落地。他只得下床,快速套好衣服,又強裝著冷酷無情的樣子,“謝謝你的照顧。”

聞笙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不太理解這男人要幹什麼,婆婆媽媽黏黏糊糊的,是要她哄嗎?

可她哪裡哄過男人?

男人需要哄?

情急之下,聞笙脫口而出,“只有謝謝嗎?”

傅硯臨提著褲子的動作愣了愣,狐疑地看著聞笙,“什麼意思?”

聞笙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緩緩走上前去,目光直愣愣地盯著傅硯臨清雋憔悴的臉,蔥白的雙手掀起他的t恤,指著上頭一道道傷痕問他,“哪裡弄的,沒個解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