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阿笙——”傅硯臨把聞笙抱在懷裡,聲音哽咽而艱難。

聞笙無力地閉上眼睛,又昏了過去,白皙的手上沾滿了凝固的血跡和泥土草屑,手臂上被野草颳了好幾道口子。

她抓著傅硯臨的衣襟不放,人已經失去意識。

傅硯臨抱著她,感受到她體溫的滾燙,在昏暗的破曉天光下微微看清楚她臉上燒紅的痕跡。

下了一晚上的雨,穿著溼透的衣服在這山風呼號暴雨不斷的鬼地方呆了一整晚,能不發燒嗎?

那一瞬間,傅硯臨如鯁在喉。

自責和內疚在心底翻滾。

傅硯臨無法想象,這麼嬌滴滴的小女孩,是如何縮在這陰冷潮溼、雜草叢生的山洞裡度過一夜的?她摔下來的時候該有多疼?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叫天天不應,她肯定很害怕吧?

如果不是他死纏爛打、死皮賴臉,聞笙就不會為了躲避他隻身來雲城,就不會遇上山體滑波。

但現在說這些,晚了。

傅硯臨將聞笙背在自己身上,用提前準備好的帶子綁好,這才回到峭壁邊上,朝著上頭的人喊。

上面的人聽到回應,抖了抖繩子——是,剛才他就是藉助這根繩子從上面滑下來的。

宋嵐等了一晚上,沒等到陳老師帶來人,夜裡風雨不斷,滑坡還在繼續,她只能找到安全的地方先躲起來。在這期間,她不斷的來到斷層的地方呼喊聞笙的名字,企圖得到她的回應,但都沒有。

宋嵐睜眼到天亮,度秒如年。

直到一個小時前,陳老師一瘸一拐帶著人來救援,宋嵐才知道陳老師昨天騎著摩托車回去找人的路上被山上滾落的石頭砸到,車子甩出去,好在是泥巴路,他沒大礙,就是瘸了腿。

這山裡,又是下雨天,根本遇不上人,陳老師走了一個晚上才回到鎮上。

救援的人說要從河壩邊下去,開一條路出來,保證大家的安全,但這樣一來要花費數小時,宋嵐等不得——聞笙已經在山下一個晚上了,不知情況如何。那樣嬌弱瘦削的一個人,怎麼擋得住這一晚上的風雨?更別提她從高坡摔下去。

可還沒等宋嵐開口,跟著陳老師來的一個男人站出來,問宋嵐,“聞笙從哪裡摔下去的?”

宋嵐和男人對視,只覺得對方目光森冷,如利刃,恨不得要將她片成片,千刀萬剮亦不解恨——

那種明目張膽的敵意和隱忍的怒氣,宋嵐從沒見過,他身上自帶一種強大的氣場,讓人害怕。

她指了指斷層的地方,“那邊。”

男人從車裡拿出麻繩,拴到山坡上的一棵粗壯的樹幹上,然後把繩子的一頭綁在自己身上,只看了一眼那斷層,就立馬順著繩子跳了下去,動作利落乾脆,頗有些生死置之度外的意思。

宋嵐根本沒反應過來,和陳老師面面相覷,來幫忙救援的人更是嘖嘖,說他這是不要命。

“這坡少說三四十米,他自己下去好下去,可怎麼把人帶上來?”

“莽撞!下面啥情況都沒弄清楚!”

“他不怕死的嗎!上面石頭脫落,指不定就把他腦袋砸爛了!”

……

宋嵐連忙追過去看,只見男人握著繩子,一點點下去。

看得出來,這人平常是經常戶外運動的,比如攀巖。

宋嵐問陳老師,“這位先生是哪裡來的?”

他肯定不是救援隊的人。

不光是他看宋嵐的眼神,還有他身上價值不菲的外套和運動鞋,甩繩子時手腕上隱約露出來的名貴腕錶是普通人幾年的工資。

陳老師回答,“說是聞小姐的男朋友,連夜從江州飛來的。我回到鎮上找救援的時候,他正好找到你們團隊的申老師,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