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臨一手牽著聞笙,一手拎著她的手提包和電腦包,離開了飯店。

他腿長,走路挺快的,聞笙得小跑才跟得上。

聞笙看著他寬闊的肩膀和後背,不禁想,傅硯臨怎麼就出現在蓉城?

下午跟沈觀南打電話時,他不是還在江州麼?

這才多久,就飛來蓉城了?

上了計程車,兩人並排坐在後座,他身上那股熟悉好聞的烏木香襲來,沁透聞笙的心脾,竟有幾分說不出的安定感。

聞笙絞著手指頭不說話,傅硯臨也沉默。

氣氛略微尷尬。

那天晚上兩人不歡而散,聞笙以為不會再見了——可他就這樣驟然出現,替她教訓了陳旭,雖然陳旭不被打,她也能安然無恙走出包間,但那兩拳頭,實在是暢快。

聞笙忽然有種被人保護了的感覺。

她鼓起勇氣打破尷尬,側過臉問他,“你也來蓉城出差嗎?”

傅硯臨眉頭蹙了蹙,靠在座椅靠背上,一隻手擰著眉頭,像看傻子一樣看聞笙,“你覺得呢?”

聞笙微怔,心想,我怎麼知道?

計程車行駛在斑駁的夜色裡,飛馳而過的路燈光閃爍在他臉上,他半張臉隱匿在昏暗中,漆黑的眼底深邃幽亮,看得聞笙頭皮發麻。

聞笙換了話題,“你去哪裡?先送你。”

傅硯臨輕哼一聲,“不是說請我吃火鍋?別人是朝令夕改,你是分秒變色?”

聞笙大囧,臉微微熱起來,“請你吃,請你吃……”

傅硯臨吩咐司機去周師兄大刀腰片。

一路上兩人沒什麼話說,聞笙怕尷尬,就別過臉看窗外。

雖說她是嘉州人,嘉州和蓉城高鐵只要四十分鐘,但蓉城她很不熟悉。自大學後,她就鮮少回來,其中大半數還是出差來蓉和韓舟對接。

傅硯臨也沒說話。

不過一會兒,聞笙肩膀上忽然砸了個東西下來,沉甸甸的。

她轉頭看去,竟是他的腦袋。

才幾分鐘,他就睡著了。

聞笙本想喊醒他,可手伸出去,見他一臉倦色的可憐樣,聞笙又作罷,就讓他靠著好了。靠一靠也不會少塊肉。

擔心他睡得不踏實,聞笙一路上都不敢動彈。

約摸四十分鐘後,車子停在火鍋店門前。

聞笙付了車資,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喂……”

自從清州那一晚邂逅以來,聞笙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從臨雲的資料上看到他姓傅。

傅硯臨迷迷糊糊睜眼,正對上聞笙那雙亮晶晶的小鹿眼,他頓了幾秒,沒起來的打算,聞笙提醒說,“我們到了。”

傅硯臨嗯了一聲,這才揉著眼睛起身。

下車後,傅硯臨嘴角有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聞笙忙著看排隊等吃飯的人,根本沒注意到。

看到等候的人不多,聞笙舒了一口氣——她最討厭排長隊等吃飯,再好吃都不要,認為這種事情純屬浪費時間。

唸書的時候,聞笙總是最後一個去吃飯,趕食堂的末班車。一開始去的時候,阿姨們都收工了,剩飯都沒得吃。

大概是去的次數多了,有個阿姨心疼她太瘦太沉迷學習,總給她留飯菜。

聞笙先一步去取號。

門店在臺階之上,她腳踝被陳旭拉上車的時候閃了閃,這會兒疼得明顯。

傅硯臨看她走路不對勁,目光落在她左腳上,恰好她抬腳時,樂福鞋的後跟往下滑,露出腳後跟的一片紅腫。

傅硯臨闊步上前去,已經來不及,她走到服務生那頭去報了人數拿號,招呼傅硯臨坐在門口的空椅上。

傅硯臨斜了眼她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