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紅韶慌忙的拽了拽衣裳。

聖上醒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所下的每一道聖旨,必然是有深意的。

安紅韶已有了誥命,接聖旨的時候,自是要換上誥命服,顯得對聖旨的敬重。

夕陽的最後一絲光亮,照在宦著的身上,他念著冗長的聖旨,聲音似是從四面八方的傳來,可安紅韶不想聽那些個虛偽的稱讚之詞。

她所聽到的,是聖上身子虛弱,著封御史臺丞太子少傅連如期,在聖上養身子的這段時間,輔佐太子監國。

太子那麼小的孩子,尤其是剛接回來還沒多長時間,他能懂得什麼,說白了,這哪裡是要將江山交給太子,這分明就是要將江山交給連如期。

當然,太子少傅的名號監國自然是低了得,著封連如期為護國公,位列三公之首。

“連夫人,國公夫人請接旨吧。”宦著含笑的將聖旨遞了過來。

“願吾皇身體康健。”連母在前頭,總要說些吉祥的話來。

連家也就剩下連如信這一個男子,便領著宦官去廳裡吃茶,其實宦官也就是小坐一會兒,說上兩句場面話,拿著送上來的好處,也就離開了。

連母跟安紅韶接了聖旨之後,彼此看了一眼,卻都沒有開口,坐在廳裡相顧無言。

“母親,弟妹。”連如信覺得該說些什麼,可是張了張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二弟成了國公有了爵位,這該是大喜事,他這個做兄長的說是沒一點嫉妒怕也是騙人的,可是嫉妒之餘,也有些擔心,主要是連如期太年輕了。

你若說封連父為國公還能說的過去,可偏偏封的是連如期,這麼年輕便得封國公,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連如期將會面對什麼,實在難以想象。

連母嘆了口氣,“無論如何,都是孩子的造化。”側頭看向安紅韶,“等他回來,好生的勸戒他,可莫要行差塌錯了。”

只是說完了,連母有扯了扯嘴角,其實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

皇帝有這個意思,連如期怕不定早就知道的,爬的這麼快,若是這孩子沒有蓄意安排,就是自己這個當母親的都的信,有這麼大主意的人,豈能是一個女人左右的?

從前,連母瞧著這小倆口關係好,只是作為長輩的欣慰。如今,他只盼得兩個人的情誼再濃厚些。

連如期到底還是年輕了,現在尚且或許能守住本心,等著年歲漸長呢?權力迷人眼,萬一走了偏路呢?

有安紅韶在跟前若能左右他的心思,連母也放心些。

只要一個人有所牽掛,有所畏懼,就不會壞到哪去。

想到這,連母也驚歎,自己怎麼能用壞這個字,安在兒子身上?

可是,她真真是擔心。

連如期被封為國公的訊息,自也傳到了連顏玉跟前,她拎著裙襬歡喜的跑了過來,原想著說些恭賀的詞,可是剛露頭又收回了腳,只尋藉口說是忘帶了東西給退了出去。

“姑娘怎麼不進去?”旁邊的婢女有些不解的問了句。

連顏玉哼了一聲,“沒瞧著母親她們的臉色不好?”

連顏玉不知道升官這麼大的喜事,為何一個個都拉著臉,可是她也會識趣,既然人家都不高興,裡頭肯定有原由,她自然是不能觸這個黴頭。

馬上要出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從連母這坐了好一會兒,安紅韶才回到自己的院中,春哥兒什麼都不懂,乳孃抱著的他,他歡喜的舞動胳膊。

安紅韶進了院子,像往常一樣先接過孩子抱著,只是今日不知道為何,雙手顫抖了起來。

連如期如今已經是國公了,等著過些日子他上書聖上,封春哥兒為世子,或許他也不用上書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