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姝嬌軀顫了顫,繡帕子的動作僵住。

蘇時延冷眸陰惻惻的望著她,緋薄的唇扯出一絲帶涼意的笑,“本侯說,沈廷昭已經死了,姝兒還惦念著個死人作甚?”

不知是哪句話刺激到顧婉姝,她猛地有了反應。

像只被人猜到尾巴受了刺激的貓一般,渾身毛髮炸起,雙眸染著怒火瞪向蘇時延,厲聲反駁:“他沒死!”

一句話吼完似用完她力氣一般,她又驀地安靜下來,低垂著呢喃:“他不會死的……”

那般意氣風發的人,怎會如此輕易的逝去呢。

可腦海裡閃現出的卻不是初登基時神武威明的沈廷昭,而是他臨離去前被蠱毒折磨的虛弱瘦削的面孔。

都怪她,若非她將昭翎那盆花拿入皇宮,沈廷昭也不會……

顧婉姝陷入深深的自責。

蘇時延垂眸看著她反應如此激烈,眉眼染上一絲失落,可轉眼便消失殆盡。

他一把捏住顧婉姝的下巴,逼迫她直視著自己,強迫她有反應的理會自己。

“姝兒,本侯馬上登基,而沈廷昭將成為過去,你最好永遠將他拋之腦後,忘了他!”

最後幾個字,蘇時延幾乎是低吼出來的。

“不……”

顧婉姝搖著頭,淚水成珠滾落。

她做不到。

饒是人人都告訴她,沈廷昭忌憚相府,可他到底沒有真正做過傷害她的事。

即使他為了皇權,在她受委屈時沒有維護她,可這些小事相比起來都沒有他活著重要。

對於沈廷昭,顧婉姝是恨不起來的。

年少時喜歡過的人,就算愛意淡了,又怎會轉變為恨呢?

蘇時延冷眼看著顧婉姝哭成淚人,垂在身側的拳頭捏緊了又松。

殷紅的唇抿緊,他終是一句話沒說,轉身離去。

那道肆意的身影被拉長,顯得無比孤寂。

蘇時延剛走,春娥和月娥就急急跑入宮中。

“娘娘。”

兩人在門外就聽到了顧婉姝的抽泣聲,進入殿內看到顧婉姝淚珠連成了線,心狠狠跳了跳。

“侯爺又嚇唬娘娘了!”春娥忿惱的握緊了拳頭。

月娥一臉憂愁的扶著顧婉姝在她身側蹲下身子,輕聲問:“侯爺來作甚?”

她心中清楚,顧婉姝的心要比他們想象中的堅韌許多。

她與蘇時延交鋒多次,早已不會再被蘇時延嚇到,除非是蘇時延對她說了什麼她無法接受的事。

跟在顧婉姝身邊多年,月娥的確是瞭解她的。

月娥話音落下,就見顧婉姝睫毛輕顫,淚水流的更多。

她不敢再問,忙輕拍著顧婉姝後背安撫她情緒。

蘇時延來鳳梧宮似乎只是走個過場。

接下來,宮內的婢女太監明顯忙了起來。

據說,是要準備侯爺登基的東西。

說來可笑,沈廷昭才失蹤不過半月有餘,京都這邊就好似放棄了尋找一般,匆匆忙著新帝登基。

這司馬昭之心可謂是眾人皆知。

然而,這“司馬昭”是蘇時延。

眾大臣頗有微詞卻無一敢惹這個瘟神。

蘇時延殺伐果決的名聲可不是虛的,但凡敢有反對的,直接就是斬首的下場,沒有大臣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去反抗蘇時延。

整個皇宮籠罩在一片喜慶又充滿陰霾的詭異氛圍中。

宮人們個個臉上掛笑,可笑意無一達眼底。

鳳梧宮中,顧婉姝一身素白衣衫坐於殿內,整個人似丟了靈魂的娃娃一般,空洞、無神。

“娘娘該高興些。”月娥端著碗冒熱氣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