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小心翼翼的觀察蘇禾的神情,賣力的推銷著自己的產品。

推車上放著一個大桶,似乎是用來煮餛飩的。

蘇禾被叫的回過神,才感覺自己的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看了看推車上的餛飩,似乎真如那人所說一樣,皮薄餡大,瞅著還挺有食慾的。

最重要的是收拾的很乾淨,沒有一些髒汙。

“你這餛飩怎麼賣?”

那婦女穿著洗的發白的綠外套,頭髮梳的一絲不苟,上面還圍著一個頭巾,避免那種頭髮掉進碗裡的情況發生。

這時聽見蘇禾向她詢問餛飩怎麼賣,知道這位客人是想來一份兒了。

“客人,要一毛五一碗,要一兩糧票,一碗12個。”

那婦女說的有些猶豫,她怕客人嫌她給的餛飩少。

說起來她賣餛飩也好幾年了,往餛飩裡擱些蝦米,提升鮮味兒。

但是因為她一碗個數少,而且餛飩不大,被人嫌棄,沒有什麼油水。

也不是那麼好賣的。

可她畢竟是走薄利多銷的路子,她沒有什麼人脈,更沒有專用的供貨商,她只能靠著這一點點擺攤掙些錢維持生活。

每天豬肉是根據她前一天掙到的錢去買的,包括一些白麵。

就連這個推車也是她湊齊了好久才置辦的。

所以她一直做不到增加碗裡的餛飩數量。

因為她那樣就沒得賺了,連辛苦錢兒都賺不過來。

蘇禾不知道婦女內心的忐忑,恰巧肚子餓了,恰巧她的東西很乾淨,蘇禾就要了一份兒。

“客人,坐這個凳子,我馬上把桌子給你放上,請您稍等一會兒,餛飩馬上就好。”

婦女繞過自己小推車,走向旁邊的小推車,上面拿了一個桌子。

蘇禾這才發現,在這個婦女旁邊,還有一個小販,那個小販的旁邊就是一個小推車。一個推車上面正放著桌子。

摺疊的。

開啟就是一個立體的桌子。

“客人請坐。”那婦女仔仔細細的把桌子跟凳子又好好擦了擦,然後憨厚一笑去煮小餛飩。

蘇禾剛坐下,就聽見旁邊那個小販,懶洋洋的笑了一聲。

蘇禾聽見聲音瞅了她一眼。

那人的笑聲止住,有些不敢跟蘇禾的眼睛對視。

那雙眼睛太乾淨,似乎照出了她身上的髒汙。

讓她感覺自己像不可以見人的老鼠一樣,渾身不得勁。

蘇禾瞅了他她一眼,這才收回視線。

剛才她沒看見她。

確實有自己晃神的原因。

但最重要還是她是靠牆坐著的,小推車正好擋住她的身影。

讓她那裡成了一個視覺盲區。

花招娣好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她感覺自己早就不知道什麼是臉皮了。

一開始面對別人的刻意侮辱,她還感覺到恥辱,可是後來就習慣了。

在生存問題面前,這算什麼?總比餓肚子強吧?

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這種生活了,沒想到看見格外乾淨的人依舊會讓她自慚形穢。

甚至不用對方說話,只要一個眼神兒,就讓她感受到了自己從心裡湧上來的自卑。

她今天是跟小夥伴兒來擺攤兒的。

姐妹賣餛飩,她賣包子。

兩人正是想著趁著廣交會要開幕的時候,在周圍擺攤,可以借個光能多賺一些。

而且在她們看來,能來廣交會的身份都非富即貴,再差的也是個工人,吃份早點的錢還是有的。

所以她們天不亮就開始買肉,剁餡,和麵,調料了。

本以為會藉此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