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夢想,不如說是某種不安,某種從九十年代就開始的那種不安。當年,大部分人如同三姥爺一樣,領著買斷工齡的微薄薪水,散落到各地去謀條生路。三姥爺的兄弟其中老大,有的在十二線蹬著倒騎驢,給過往的菜農們拉拉腳;老二憑著鉗工的手藝,在十三緯路擺個修腳踏車的攤子,維持著自家不飽不餓的生計;還有的像驢姐混跡在老北市的舞廳和街溜子,最後上岸成為了老北市烤串的小老闆;當然,也有像黃毛那樣沒有手藝、沒有門路,趁著月黑天高,劫點小財鋃鐺入獄。當然,三姥爺和我算是幸運的,機遇總是隱藏在無限的風險之中,我們搭上了這個時代最後一班列車,開往了冰天雪地的滿洲里、西伯利亞。

這些年的生涯一直都圍繞著東亞,就沒有變過,更加見證了俄羅斯瘋狂的私有化改造。我們也從中倒騰出來不少機床,全國各地賣的風生水起。我們也認識了各種各樣的朋友,有酒肉朋友、也有達官貴人,更有黑幫老大和不入流的善良百姓。日子很美好,雖然現實很骨感,直到有一天,我想幹點事業,卻遇到了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攪得我的腦仁直疼。

三姥爺跟我說,無病不死人,沒有解不開的疙瘩,更沒有解不開的扣,一切都是利來利往,這是物質的世界和江湖,聽好了大外孫子,這裡面一定是動了人家的蛋糕了。

我說,是我的誰也搶不去,我才不管他是什麼黑白無常,越怕越頂不住,必須幹到底。

三姥爺說,我跟你說的也是這個意思,不管他是明裡還是暗裡,咱啥也不怕,我就要看看是哪個鱉孫子敢過來跟我外孫子搶,年輕二十年,我第一個幹廢他。

我說,是了,聽您的話,我就是渾身上下都是勁兒!

六叔也來了,我跟六叔合計一下,咱還得啟用咱們的老人馬,那批人才是最忠誠可靠,別人我誰也不信。我說,六叔,吉林磐石那邊的兄弟們都準備好了嗎,跟我挑點身手立立正正的,跟剛叔到大連去。我剛說完,回頭一想,不行,剛叔太魯莽,又是他兒子自己的事,他真是幹起活來玩命幹,在監獄裡就是這樣。這可不行,要是出點什麼差頭,我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我看了看肇老六,六叔這時候也看了看我。他的一臉的連毛鬍子直往外面扎,雖然年事已高,渾身上下的這股子勁兒一點也不減當年。倒是花蝴蝶有點不開心,六叔說,我還中用,沒問題,好鋼用到刀刃上,我一定要上。

三姥爺愛惜地看了看肇老六說,老六啊,你都多大歲數了,怎麼還這麼不知道深淺啊,你要是不退下來,哪有這幫年輕人上的機會啊,你還跟他們爭啥啊?

肇老六正要說話,花蝴蝶開了口,我就說嘛,俺們可不比年輕人啦,腿腳都不立正,還逞能。

肇老六說,你個女人家懂個屁,沒有大侄哪有咱們倆個幸福生活,現在需要咱們出把力了,咱們可不能做縮頭烏龜。

看著這兩個老頑童,我真是哭笑不得,他們可不是東邪西毒南帝北丐,那只是在武俠小說裡,於是我說,兩位老前輩,你們的心我領了,這條路是我自己走出來的,那就讓我自己來做個了結,你們好好安度晚年,把資源給我準備好就行,等我的好訊息。

三姥爺說,記住我以前跟你說的錦囊,實在不行咱們家還有一條通天的路,不到萬不得已不動。

我想到了一個人,他一定能辦了這個事,那就是浩程自己。浩程智商那是高的驚人,這些根本不在話下,我跟六叔說,挑十個精兵強將,必須是心腹,全部劃到大連金州,統一都歸浩程排程。一方面保障好浩程和他同學的人身安全,另一方面,保護好實驗室。六叔痛快地答應了,說辦就辦,沒一會功夫,那邊的人馬已經坐上火車直奔大連金州。我把這些事統一招呼給浩程,告訴他怎麼辦,無論如何都必須保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