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庫茨克的秋天,天氣涼得很。尤其是在這個兔子不拉屎的西伯利亞,早就開始颳起了小北風,雖然是在貝加爾湖的南面,可我依然想念溫暖的東北。

小的時候在東北瀋陽,穿著棉烏拉,裡面塞滿了苞米皮子,非常的暖和。那個時候,我覺得冬天很冷。母親很早就將棉鞋準備好,那種老式的棉鞋,穿在腳上,像一個棉球一樣,在地上滾。

隨著年齡的長大,再也不想穿棉衣棉褲,非得要在冬天裡穿著薄薄的外衣,衝楞。那個時候,只有一個想法,看誰在冬天裡穿得比我還少,雖然冷得上牙咬著下牙,直打得瑟。

直到伊爾庫茨克,才知道什麼是冷,冬天即使是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依然還是要被北風給打透。回瀋陽,倒形成了個習慣,不愛穿棉衣。無論多冷,我穿得很薄,依然會覺得很熱。因為這裡太冷了!

我一點都不想朝軍子的歌廳究竟是掙不掙錢,掙錢也不是我的,想也沒用。這些天,倒是大伊萬傷勢漸好,瘦得皮包骨,雙眼摳扣進去,讓我都不敢認他。大叔就彷彿就在身邊,我時刻都覺得他還在,只不過我們找不到他。他一直躲在陽光裡,微笑著看著我們。有人說,如果你和逝去的人很熟悉,那你的內心之中一點都不害怕,我看是這樣。

三姥爺在這種寒氣的西伯利亞還是有點受不了,他跟我說,問問麗莎,實在不行,她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我們得打道回府吧。

我說,這塊本來就是蘇武牧羊的地方,說句心裡話,我早就想撤了,要不是您老人家,我一刻都不想待。早年在這裡販賣服裝的時候年輕,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幸福生活,早晨能有口飯吃,就覺得老幸福了。吃了上頓沒下頓,每天還上躥下跳,不亦樂乎。

三姥爺說,我這老胳膊老腿也實在受不了。他早年在工廠里加班落下的老毛病,老寒腿。那些年,在工廠總覺得年輕,也不治療,其實就是風溼病。中醫講,身上的濁氣上升,沒地方放了,就淤在了腿上。尤其是到秋天晚,就受不了這樣的天氣。

我把三姥爺的想法和肇老六說,六叔樂得屁顛屁顛的,忽然他還有點小恍惚。我問肇老六,六叔,你好像還有點啥心事呢?

肇老六說,哎呀,不瞞你說,我看上個小娘們,這個身材,我這做夢都想跟她睡上一覺。

我說,六叔啊,你這身子板還行嗎?那可不是一般的娘們,我告訴你大洋馬可不是好騎的,整不好,容易折半截子啊?說完,我們哈哈大笑。

三姥爺說,老六啊,淨整那些沒用的,實話告訴你,年輕時候玩什麼我都沒有擋過你,現在可不興這個啦。你身上的陽氣是越來越少了,尤其是在西伯利亞這種苦寒之地,非常容易失陽氣。

我說,六叔啊,這個你得信三姥爺的,你看你跟我們來這這裡這麼短時間,頭髮都掉挺多。其實肇老六本來頭髮就不多,我是故意逗他。我接著說,六叔啊,花蝴蝶你這把是徹底忘了。

我這麼一提,肇老六摸了摸沒有幾根頭髮的頭腦瓢,忽然像靈光一閃,你還別說,我這一下子又想起花蝴蝶來了,我不能白來,我給花蝴蝶整張狐狸皮帶上,那種西伯利亞的白狐狸皮,往脖子上一帶,那可老嘚了。

我心裡想,這一戴外加上那件白色的貂皮大衣,倒有點像狐狸精轉世,不過我沒有說。畢竟六叔在這種苦寒之地,還是沒有迷失自我。還能想起遠在萬里之地的花蝴蝶,我故意逗了逗肇老六,六叔,你是外面彩旗飄飄,家裡紅旗不倒啊。

肇老六去賣白狐狸皮了,三姥爺給我的回家任務,我立刻就辦。我是個急性子,什麼事情說辦就辦,事不過夜,所以有人叫我小旋風。把賓館裡的東西收拾妥當,我去麗莎親戚家,就在市政府對面的小區裡,低矮的一片老式樓房。沒有過多的寒暄,麗莎就給了我答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