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說,過年是一場菸酒大賽,只不過可千萬別當真玩的,要不然啊,你不但錢輸了,人品也輸了。我抽菸不行,喝點酒還算可以,就是麻將不會玩,這可咋整。想了半天,忽然有了主意。我對鋼叔說,“我掛你棒,贏了算你的,輸了我給你拿雙份。”大明子在旁邊喊著,“怎麼不掛我的棒?”我說,“掛你的棒,我怕挨三姥爺揍。”那天下午我喝了很多的酒,坐在麻將桌旁的椅子上打瞌睡,我手裡握著拿出來的嶄新的鈔票。大票換成了小票,一會兒進來幾張,一會兒又被人家拽出去幾張,反正我的手就像一個夾子,夾著那一摞忽大忽小的票子,徹底進入夢鄉。等我醒來的時候,牌局正好要散,我忽然感覺到夾在手裡的鈔票變得很厚,我睜著朦朧的睡眼一看,可不咋地,睡覺都能掙錢啊,我連忙說,“各位親戚,這哪行,這哪行,鋼叔,你這是獎勵我多少啊?”

那邊大明子有點恍惚,還有兩家晚輩的親屬也跟著恍惚起來,我明白了,這是一家通吃三家啊,我趕緊把錢仍在臺桌上,“輸得算我的,一會兒咱們接著喝。”

鋼叔也往檯面上灑了一摞子錢,大明子和那兩家小夥像餓狼一樣,把綠色桌布上的錢一搶而空,開心地去拿啤酒。三姥爺早就在裡屋鼾聲如雷,我一看春節晚會,要唱《難忘今宵》啦,趕緊起身端起一盤溫乎的餃子,餃子就酒,越喝越有。

春節過後沒多久,還真應了三姥爺的那句話,第一個好兆頭來了。三月末,小姨夫大熊來電話,我興奮地跑到三姥爺旁邊,他正在竹子的搖椅上忽忽悠悠盪著自由。“三姥爺,小姨生了,小姨生了,是個女孩。”三姥爺騰地一下子從搖椅上蹦起來,“哎呀呀,我這是當親姥爺啦。這丫頭,我說過年的時候跟我說要給我驚喜,這真是個驚喜啊。”我忽然心裡有點嫉妒的感覺,難道您不也是我的姥爺嗎?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拿您當我的親姥爺,我甚至都沒有見過。我的親姥爺究竟長得是什麼樣。小姨的孩子一生下來,就可以見到自己的親姥爺,我的親姥爺在那個遙遠的天國。我忽然有點恍惚了,彷彿三姥爺就要離我而去,而我卻在那裡孤零零地等待著他的擁抱。嘩啦一聲,一下子把我震醒。三姥爺剛才從搖椅上下來的太猛,把搖椅一下子給甩到一邊去,碰到旁邊的茶几子,咣噹一聲。

三姥爺一看我整愣神,說到,“我這還有個親外孫子,那個小傢伙將來長成什麼狗屁樣,我是看不到了,借不上力啦。”

我說,“看你老說的,我不得當親妹妹帶著啊。”

三姥爺說,“有大樣,有大樣,有點我的風範,不愧是我親外孫子。你看看啥時候百天,把小姨叫回來,辦個百歲宴。”

我說,“你老就別操這個心啦,我給小妹兒辦個百歲宴,等你老百歲的時候,我也同樣再給你老辦個百歲宴。”

三姥爺說,“還是我的親外孫子有樣啊。不過,這事不能讓你辦,我得出面,你就給我張羅事就行。”

我掰了掰手指頭一算,還真的趕緊張羅,在城裡定個像樣的地方還真是得打好提前量。我跟三姥爺說,“就貴賓樓啦,那裡的廚師是咱們家遠房姑舅哥,遼菜一絕。”

三姥爺說,“對,就去貴賓樓,一聽這名就喜慶。說辦就辦,去貴賓樓找那個姑舅親戚,然後列請且的單子。”

我說好勒,等我把姑舅哥很會辦事,跟總經理是好哥們,把最好七月份最好的時間段留給了這個百歲宴。這客人名單有點不太好整,滿洲里這圈子必須都得到場,溫州莊和小茹子從徐州讓他們提前趕回來幫著照應;朝軍在小日本也得回來提前告訴他,如果他手下兩個兄弟來,那就更好;上海趙海洋趙大炮是三姥爺老領導,我估計一招呼肯定也能回來;吉林肇老六和他的那幫兄弟們,你不叫他們,這幫人跟誰都容易急,還容易挑理;另外山東那邊的美女顏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