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矬子裡煤往爐子裡倒,鋼嬸一把搶了過去,“別倒,先燒旁邊的劈材拌子,煤留著晚上打麻將時候燒,挺得時間長。這煤忒貴啦。”

正說著,外面老張進來啦,“大娟子,趕緊去看看,鋼子那邊又幹仗啦。”老張成天神經兮兮,把個小事都要放大十萬倍。鋼嬸屁股還沒坐熱,趕緊讓我跟著她去看看。

那邊村子池塘冰面上還有點雪,遠遠望去鋼叔正在和一個人摔到一起。冰面非常地滑,眼看著鋼叔摔了一跤。鋼嬸離老遠就喊,“鋼子,你幹哈,大過年好啊,你這是跟誰啊,摟不住火。”

鋼叔氣一點沒消,“草tm的,你個地癩子,亂佔耕地,你還不給老大種地啊。”和他一起撂倒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矮個子,穿著一身破棉襖,帶著棉帽子,兩個帽耳朵耷拉下來。只聽矮矬子說,“你個蹲監獄的,種地就得給地租子,地是我開的荒。”鋼叔最恨被人揭短,尤其是蹲監獄那一脖子事,而且還是一個齷塌的農民說他,氣更不打一出來。他從地上爬起來,又踹上一腳。矮矬子頓時在冰面上蹴溜一長淌兒,有幾個村民過來拉架。有個年輕的,一把把鋼叔抱住,倆人也沒站穩,摔到冰面上。

矮矬子從遠處爬起來,“地你們愛種不種,反正這個魚塘子想改種水稻,就得一起包五年。包也不包給你蹲監獄的。”

我一聽,喊鋼叔趕緊住手。不知道是誰放了一隻二踢腳,叮矼一聲把這個打架的氣氛給推向了高潮。鋼叔掙脫拉架的,一路小跑跳起來踢這個矮矬子,沒想到冰面一滑,又摔了屁股躉兒,引起觀戰的村民鬨堂大笑。

鋼嬸躡手躡腳地走到冰面上,“鋼子,趕緊給我回家,別在這丟人現眼兒。”鋼叔還要耍橫,一看鋼嬸生氣了,哼哼兩聲跟著鋼嬸屁股後面往回走。鋼叔末了放下一句話,“矮矬子,我是住監獄的,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坐在腳踏車棚裡,鋼叔才說出原委。原來是大舅家要包地種水稻,那個池塘水淺,正好種水稻還可以養點魚,兩不耽誤。趁過年,託鋼叔去跟矮矬子說說,正好是他們家的地。矮矬子在村裡挺倔,價壓不下來,別人去不一定聽,大舅原打算嚇唬嚇唬矮矬子。沒想到鋼叔是粘火就著,一言不合就打起來。

我心裡核計,大舅啊,你咋這麼沒大腦啊,糊塗啊。

居委會張姨風風火火地進來了,“你都多大歲數啦,看誰都幹,不長記性。當年要不是拿酒瓶子砸人,能進監獄啊。”別人一說監獄鋼叔就雞眼,唯獨張姨說,他像個小綿羊。“還有大娟子,小麻將準備好沒,你把矮矬子叫來,我贏他兩把。”

鋼嬸支吾了兩聲,有點不願意。張姨又加了一句,“支援不動你啊?”誰能不給張姨面子啊,就是幹完仗也得去。“把那個赤峰大毛磕給矮矬子帶去一袋,你們啊,冤家易結不易解啊。”

鋼叔坐在炕邊還是氣鼓鼓地,張姨一說,還覺的真是那麼回事。搶著說,“得了,我去吧。”

張姨說,“你去別再幹起來。”

鋼叔說“不能,我服他了。”

張姨說,“這就對了,不就是包魚塘的事嗎,一會我給你說,多大點事兒。老張頭,趕緊支局子。”

老張頭哆哩哆嗦把麻將桌子擺好,上面蒙的一層布掀下去,綠色桌面上鋼嬸早就碼好麻將,色子在麻將圈裡。“還是人家大娟子有眼力見。”張姨滿是讚賞的眼神瞅了一眼鋼嬸說道。

沒過多大一會兒,鋼叔攙著矮矬子走進了腳踏車棚。矮矬子見面就說,“要不是張主任,我才不來呢。”

“我說你吧,就是這張臭嘴,刀子嘴豆腐心,別當矬子面前說矮話。監獄是你說的啊,那是我說的。” 張姨說,“得了,收人家毛磕,吃人家嘴短。趕緊上桌幹麻將。”說完哈哈大笑。

鋼叔對矮矬子說,“我這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