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可怕的病魔和無情的歲月將陳媽媽折磨得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風采,但那眉眼之間的端正秀氣,還是能人看出她年輕時的俊俏模樣。

陳媽媽漂亮的基因在陳旭姐弟身上是有體現的。

陳旭雖算不上樣貌出眾,但五官也算端正,加上她長期遭受家庭困境的壓迫,陳旭身上自有一股倔強和堅韌的美。

而陳浩陽呢?要不是自幼被腦癱折磨,導致手腳和麵容有些扭曲變形,他也應該是一個面容俊朗、身材挺拔的帥小夥。

“村裡好多男人看我媽的眼神都不懷好意,經常開各種低階玩笑調侃我爸。

我爸經常跟他們急,我媽雖然也不開心,但多數時候都會選擇一笑而過。

她說,有些人就是內心陰暗沒有口德的,要是咱們天天為那些人的嘴欠生氣上火的話,那日子就不用過了。

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但一切都會有報應的。咱們過好自己的生活,不用理他們。”

聽到這樣的話,張一塵大為驚歎。

他是真沒看出來,陳媽媽這樣一個可能連縣城都很少去的農村婦女,居然有這樣的生活智慧。

他內心又對這個未來的丈母孃多了一些敬重。

“最無恥的就是陳留,” 陳浩陽慢慢皺起眉頭,

“在村裡瞎混的時候,他就老是出言調戲我媽,我媽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看……

後來,他搶到了茶山經營權之後,有了錢撐腰,他的膽子就更大了。

有時候他會趁我爸外出做工的時候,偷溜到我家,想要欺負我媽,都被我媽罵走……我媽性格剛烈,有一次差點用一把鐮刀削了他的脖子……

從那以後,他就不敢再來騷擾我媽了。”

張一塵點點頭,內心更加歎服。

沒想到,陳媽媽這樣的柔弱女子也有這麼剛烈勇敢的一面。

“那不就好了?他沒再來騷擾就好,他自己怎麼作惡那是他自己的事。”張一塵眉頭舒展了一些。

“唉……”陳浩陽深深嘆了口氣,“我爸今年10月份過世後,那個傢伙趁人之危,又開始登門騷擾我媽。他打著照顧孤兒寡母的藉口,先是許以重金讓我媽去他的茶山上班。我媽自然知道他的花花腸子,怎麼會答應呢?後來,他居然直接用強……,那一次,要不是我爺爺突然回家撞上,我媽就已經被他糟蹋了……我爺爺用棍子把他打了出去,他落在床邊的衣服被我媽燒了……”

張一塵心內一動:怪不得今天爺爺一見到陳留,就直接將竹竿抄上手。原來,爺爺早知道那個雜種是個什麼貨色了。

可能是因為講到自己媽媽不堪的經歷,陳浩陽的眼睛裡既充滿了仇恨又壓抑著深深的愧疚和無力感。

張一塵沒有說話,他和陳浩陽的情緒是共通的。

過了一會兒,陳浩陽低聲說,“我和我姐都在學校住校,家裡平時就只有我媽和兩個老人在家,那個傢伙賊心不死,總能瞅著一些老人不在家的空檔闖進我家。……我媽性格剛烈,我就擔心總有一天她會出事……”

張一塵低著頭沒有說話,牙關卻緊緊地咬著。

陳浩陽看了張一塵一眼,繼續輕聲說道:“無論是她被欺負了自殺,還是她把陳留殺了,這都不是我和我姐能接受的。”

是的,善良的人跟惡人鬥,往往要付出自己不能承受的代價,這也是很多惡人有恃無恐的根本源頭。

咬緊牙關,一動不動地靠在床背上,張一塵眼神陰鶩地沉默了很久。

許久之後,他抬起頭,認真地看著陳浩陽說道:“這種人,還留著他過年嗎?”

……

陳浩陽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張一塵,不敢確定他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