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統統撤掉,僅留車騎二十餘人扈蹕陪鑾。”

“這…這萬萬使不得啊!”衛臻再次跪道,“陛下聖明。微臣沐浴皇恩,絕不會置帝尊之軀於懸崖之上!”

“什麼意思?看來你一早已知道此行有危險?”獻帝睨視對方,問。

衛臻知道說漏嘴了,趕緊補充道:“陛下切莫誤會!自古以來,帝王出行均有三軍九仗護輦而行;陛下許久未巡幸,理應加強護衛,怎可本末倒置?”

“好一個本末倒置啊!衛臻,何謂‘本’,何謂‘末’?你倒是說說看!”獻帝龍軀一震,指之怒道。

“陛下恕罪!臣知錯,臣這就去安排!”衛臻怕越描越黑,匆匆告退。他知道,平日善良溫順的天子一旦發起怒來,也是勢不可擋的。

“速辦,不可誤了時辰!”獻帝又補了一句。

衛臻退出寶殿,想:“怎麼回事?難道那個人昨夜又去見了聖上?不然聖上怎麼好像一早便知道要改道的事?何員外交待的事看來完不成了,我已盡力,東西找機會退還給他吧。這還是小事,關鍵是聖上已經不信任我了。”

想到這兒,他失落不已,一方面要考慮如何為自己圓話,另一方面也要考慮如何應對天子的旨意。他相當後悔收了何員外的好處,一失足成千古恨。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天子不用“誤入歧途”了。

獻帝今早醒來時,發現有人在枕邊留下字條,上書:按原路出行——蒙面俠,故發生上述一幕。

半個時辰後,御駕起行。由於獻帝臨時要求撤走大部隊,故護駕隊伍僅餘二十來人,沒有浩浩蕩蕩的氣勢,只有孤零零的幾桿御旗,迎著朝陽與晨風卻無力飄揚;幸好那幾頂色彩豔麗的華蓋,還能稍微彰顯一下漢末帝王的威儀。

北門大開,御駕隊伍出了皇城,在街道上緩緩前行。衛臻一併而行。

百姓們分列兩側,對御駕隊伍行注目禮,但卻目無表情、面如死灰,昨日的大戰陰霾尚未散盡,死亡氣息仍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獻帝輕輕撥開珠簾,看見這悲涼的一幕,不禁萬分愧疚:自從他登基以來,百姓就沒過上過好日子。當了傀儡皇帝這麼久,他好不容易有機會雄起一次,卻又被這場戰亂打回原點。細思之下,他決定從鄴城回來後,立即廢除之前頒佈的一切不合理政策,將土地與財產悉數歸還,盡己之力去護國安民,不再畏懼任何勢力,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反正已有許多人為保護自己而死,就當是一種贖罪吧。

突然,一顆小石子飛來,砸中了車身。

“放肆!誰扔的?”御前侍衛拔刀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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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應答。侍衛紛紛護駕,以為遇上了刺客。隊伍被迫停下。

四周貌似風平浪靜,卻掩飾不住百姓內心的波濤洶湧。一股肉眼看不見的能量正在空中悄然聚合,隨時準備爆發。

獻帝想起出行前,馬騰特意攔在輦道上勸諫,讓他不要撤走大部隊,可他卻一意孤行,不聽忠言。其實,他心裡明白馬騰的苦心,只是作為一國之君,他已厭倦了活在膽怯與恐懼中,決定勇敢地踏出宮門一次,即使前方是槍林刀雨、萬丈深淵,也一往無前,頗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之意。

“衛侍郎,傳令繼續起行。”獻帝下令。他理解民眾的心情,知道他們只想發洩一下,並非刻意針對朝廷。

“起——駕!”衛臻高聲宣佈。

突然,前方衝出一夥手持刀槍棍棒之徒,攔住御駕隊伍。

“大膽!何人攔駕?”御前侍衛再次喝道。

“敢問聖上所去何處?將我等良民置於水深火熱中,就這樣一走了之嗎?”為首一人厲聲問道。

衛臻一看,竟是何員外本人,不禁往後一退,心裡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