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藏牙那一拳打得實在有些太用力了,還是自己實在缺乏鍛鍊,身子骨弱,好幾個小時之後,項之允還是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像是被擰成了一團似的,說不上疼,但就是彆扭得厲害。面前一碗熱氣騰騰的雲吞麵,香味撲鼻,但項之允就是一點都吃不下去。

而與其表現截然相反的,正是坐在他正對面的藏牙。此時他已經吃了三碗了。

“老闆,”藏牙一舔嘴角殘留的湯汁,隨即向著身後大喊道,“給我再來一碗……對,照舊,雲吞加量啊!”

說好的查案,但藏牙倒一點不顯著急。天將亮不亮,他便急匆匆地出了門,項之允也著急忙慌地跟了出來,還以為他有什麼最新發現,結果他這風風火火地出了門,卻是一頭往附近的菜市場扎去。

玖兒酒吧出門左轉,然後三百米左右就是一個不小的菜市場。藏牙來到這裡,隨便找了家看得還算順眼的賣雲吞麵的小攤,一屁股坐下,然後就是瘋狂乾飯,絲毫不提查案的事情。

“你好像沒什麼胃口?”

藏牙終於發現了面前項之允的異樣,平靜地開口問道。

項之允下腹部還是疼得厲害,只能強行擠出一點笑容來。

“你胃口倒是挺好的。”

“那當然,我從昨天開始就沒怎麼吃過東西,水都沒喝幾口,”藏牙對自己剛剛那一拳毫無愧疚之色,“你如果不吃的話,方便把你這碗給我嗎?老闆煮得太慢,等他送上來我怕是要被餓死了。”

“當然沒問題,吃吃吃,”項之允慌忙不迭地將自己面前的雲吞麵推到了藏牙面前,“藏牙……哦,不,哥,咱們就是說,能不能多花點心思在查案上面。”

“查啊,我又沒說不查,”藏牙把那碗雲吞麵往嘴裡一倒……沒有誇張,真的是倒進去的全程連筷子都沒用。然後眼睛一瞥,“你看那邊。”

項之允順著藏牙的目光往旁邊望去。天已經完全亮了起來,此刻,早上菜市場裡儼然是一片嘈雜喧鬧之景,人頭攢動間,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小販們扯著嗓子的叫賣聲,有顧客們討價還價的爭執聲,還有雞鴨鵝被擺弄時發出的鳴叫聲,彷彿是一場毫無秩序的大合唱。

就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他看到了一個賣糖葫蘆的老翁。老翁穿著一身洗得有些發白的舊棉衣,身前的糖葫蘆架子格外顯眼。

項之允頓時好似明白了些什麼。

“你……”

但他終究沒有把之後的話說完全,思量再三之下,他還是慌忙不迭地站起身去,去到那老翁身邊,然後買了一串糖葫蘆回來,畢恭畢敬地遞到了藏牙手上。

“誰讓你買回來的?”

“不是你讓我買回來的嗎?”

“傻子吧,我是讓你看那邊的那棟小公寓的樓梯口,”藏牙白了他一眼, “但別以為你這串糖葫蘆就夠了哈,雲吞麵還是得你買單。”

“行行行,我買單,我買單。”

項之允忍住爆髒話的衝動,捺住性子將目光投向了那邊的樓梯口。

那是一棟藏在鬧市當中的小公寓,周圍都是熙熙攘攘的攤位和來來往往的行人,它就靜靜地矗立在那兒,顯得有些不起眼。看它的檔次,比佑安住的筒子樓確實好上一些,起碼那外牆看著還算乾淨整潔,沒有筒子樓那般斑駁破舊,不過也僅僅是好上一些而已。住在這裡的居民,看那穿著打扮和行色匆匆的模樣,目測大多是工薪階級的最底層,為了生活每日奔波勞累,又或者是外地人員遷入本市臨時落腳的地方,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生活的不易,不管怎麼說,都不大像是有錢人住的地方。

項之允看過去的時候,一個身著風衣的男人正急匆匆地從樓梯口裡面走了出來。那男人一邊接著電話,一邊腳步不停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