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住院部時,許德彪正一隻手撐起、掙扎著想要起床,看情況是要去衛生間。李承志見狀趕忙放下裝水果的網兜,一把將其扶起,送他去衛生間。

至於另一隻手?765的勃朗寧1900手槍擊中後,齊肘而斷。要不是聯防隊趕來及時,立馬捆住傷口,現在估計人都見不到了。

等衛生間一陣抽水聲響起,李承志又將其攙扶至病床躺好,給他加了靠枕。才開口詢問“廠裡沒給您安排陪護?怎麼就您一個人”

許德彪謝過開口“有心了,怎麼沒給安排?只是我才廢了一隻手,又不是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了,讓我攆回去了。相比那些倒在衝鋒路上的同志,我已經算幸運的了。你是保衛科新來的幹部吧?小夥子挺年輕啊”

說完用審視的目光打量李承志。

旁邊站了有一會的葛玉娟接過話“這是科裡新來的副科長,叫李承志。還是前李自強處長的獨子呢!剛從西南迴來”

許德彪眼神一亮“原來還是故人之後,年紀輕輕了不得”神情也放鬆了些。

李承志自謙一句“有什麼了不得的,不過是託了自家老子的福。加上前幾年戰場上多少立點功勞。組織信任才會委任我來擔起廠子的保衛工作”

許德彪聽到這裡,面上笑容更多了些。

“說到這裡,今天來還要麻煩許科長傳授傳授經驗。不然我這一頭霧水,工作還不知道如何展開啊”

“有煙嗎”許德彪沒接話茬,而是轉頭朝李承志要煙。

“這?病房裡?”李承志稍有猶豫。

“沒事兒,護士早上剛查完房。不到中午打飯不會有人來”

見此,李承志從懷裡掏出大前門給許德彪遞上一根。

“大前門?打我進保衛科第二年開始,再沒抽過這煙”說完把煙點著,也不抽就那樣放在床頭。

正當李承志暗自疑惑帶過濾嘴的大前門都不抽,以為眼前這個濃眉大眼的手裡窟窿眼不小時。

醫院的護士推開門進來。一邊推開窗戶、一邊嘴裡還不依不饒“不是告訴你們醫院有規定不讓抽菸、不讓抽菸嗎?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影響別人算你的,算我的、再有下回我通報你們單位了啊”

還沒等李承志解釋,之前那個一臉剛正不阿、高深莫測的保衛科科長、國家18級幹部。突然像是換了個人,一臉的諂媚連連致歉“哎喲,高大姐。我的不是、我的不是。單位小同志來看我,非要讓根菸,我這人走茶涼推託不過,說他也不聽。”甚至還一臉委屈。

把一個因傷致殘、退出領導崗位後,受到原單位下屬、同事忽視的離退休幹部,演繹的淋漓活現。

如果李承志不是在其中演了個丑角,甚至都想鼓掌叫好、點個贊!

只見那護士大姐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軋鋼廠就這麼辦事的?這麼一個受傷致殘的保衛幹部,老黨員、老革命了,就你們兩個小同志就想到人家跟前拿大?改天我倒要問問老陳,這軋鋼廠的幹部紀律抓的是不是有點鬆懈了?”

說完氣呼呼的走出病房。

老陳?除了軋鋼廠書記還能有誰?

一旁的葛玉娟張大嘴巴“我說老許,你給新同志上課你帶上我幹嘛?這回頭陳書記不得找我談話?”

許德彪趕忙賠罪“沒事,回頭書記找你你就讓他直接找我就行。我擔了”

轉過頭又小聲嘀咕“我也沒成想這高大姐能耐這麼大啊”

葛玉娟撇撇嘴“信你才有鬼,我回去就直接找書記說清楚,別不明不白背個黑鍋”

那邊許德彪又是一臉和藹,彷彿一個親切的長輩“小同志,剛才的經驗你學到多少?”

媽的,這幫老幫菜沒一個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