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完,自家的田,還沒種呢。”

張昭點了點頭,從侍衛手中拿過一匹有些粗糙的帛布和一串錢親手遞給農夫。

“你回去吧,這是賞你的,告訴左右鄉鄰,今年的博徵不徵了,從明年起,官田也不用你們種了。”

譯者翻譯之後,農夫剛開始還沒什麼反應,好像是有點懵。

等到譯者說了第二遍以後,農夫才勐地一震,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張昭,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官人說的可是真的?唐國的官人,能聽周國天子的話?”

“哈哈哈!”張昭笑了幾聲,看來這農夫並不傻,能知道他是誰,也還算有些見識的。

“某聽說唐國王不是個好王,特意發兵來為爾等求個公道,那劉彥貞不是好人,已被某殺了,以後你們就可以安居樂業了。”

這話有點文縐縐的,不過譯者自然會翻譯,農夫聽完,嗚咽著就在地上噗通噗通的給張昭磕頭。

張昭怕他把頭給磕壞了,趕緊讓人扶起來送了出去。

農夫剛出去,鄉間耆老立刻就噗通一聲,也給張昭跪下了,嘴裡已經開始嗚嗚呀呀的嚷開了,無非就是天子仁義之類的。

作為感受南唐壓迫最深的鄉間小土豪,他更能理解張昭口中的話會有什麼威力。

似剛出那個農夫般,除了一點子力氣可以壓榨外什麼都沒有的,從來就不是被壓榨的主力。

況且就是這樣的農夫,在平民中,已經算條件好些的了,其他人能榨出什麼油水?

所以歷來被刮油水的,就是耆老這種有一點資產但不多的鄉間小地主和小富農。

而在淮南,如同耆老這般的民戶,沒有三萬也有兩萬。

他們在鄉間有話語權,也就是說話有人信,有人聽,能準確的動員到敢去打仗的丁壯,能出遠門去知道外面的動靜。

要是周國天子真的可以廢除博徵等苛政,他馬上就可以獲得這樣二三萬戶富戶的擁戴,加上週軍驍勇,立足淮南七州二十一縣的資本就有了。

“陛下真願意取消博徵,廢除軍田?聖人可知道,每年唐國要從這上面收走多少錢糧?

沒了此間錢糧,聖人就算攻下了楚州,將以何饗士卒?”

不過耆老還未說話,他身邊的文士說話了。

張昭這才仔細觀察了這個書生,只感覺此人站立如松柏挺立,眉宇間英氣乍現,態度不卑不亢。

看著是書生打扮,但腰間掛過寶劍的蹀躞帶格外顯眼,顯然並不是那麼文弱。

張昭感覺對面之人可能不是凡人,於是把手一拱,“未知先生大名?”

書生眉眼一動,幾分訝異的陡然顯露在了臉上,隨後對著張昭一揖到底。

“南國邊荒野人,何德當天子一問,某姓張單字威。”

張威?張昭想了半晌,腦海裡確實沒回想起來五代有這麼一號人。

不過他的感覺是不會錯的,對面的書生,不是個普通人,很可能是歷史上壯志難酬的那一類吧。

想到這,張昭把手一伸,“既然是本家,那就請坐下說話吧。”

結果,張聖人萬萬沒想到,對面的張威卻把手再次一拱。

“邊荒野人謝過聖人賜座,不過聖人還未回答野人之疑問。”

張昭懂了,他知道為什麼這人在歷史上沒有過什麼名堂了。

就憑這臭脾氣,連張昭都被噎了一下,心裡有點生氣,換一個君王,誰能容得下?

不過,對於張昭來說,禮賢下士從來都不是問題,一來他出身底層,且生在至少倡導人人平等的後世,因為心裡就沒有過高傲兩字。

二是他從歷史書上,電影、電視、小說中,看過太多關於禮賢下士的情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