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不懂李璟此時猶豫的心情,也看不清自張鉊一統北方,光是河隴地區就能拉起數萬精銳以後,南方割據諸國就已經註定的命運。

他把張鉊每次只出動幾萬人,平定天下拖拖拉拉的過程,當成了中原疲敝和張鉊性格上的缺點。

江寧府,李璟收到劉仁瞻的急報後,直接就被這恐怖的感覺給擊倒了。

他又想起了上次淮南之戰,張鉊親率五萬精銳步騎,一路從楚州打到和州,將他整個南唐國的精銳,逐個擊破,以至於江寧城都快無軍守衛的恐怖場景。

五月二十五,身在曹州的張鉊,收到了來自李璟的懇求,李璟先後派孫成、馮延魯、鍾謨三人為使,分三次前來向張鉊哀告。

李璟聲稱他願意派王太弟李景遂,長子李弘冀為質子,去南唐國號稱南吳國,不用朝廷官名,改為霸府,改丞相為長史。

南唐國勳臣都降一級,廢除國內的王爵和公爵,願意將每年四十萬貫的貢賦提高打七十萬貫,哀求張鉊能罷兵,不要南征。

張鉊都懶得接見這些南唐臣子,該說的話,他上次已經對韓熙載說過了。

現在我張聖人也一年多沒回家,開封都不入就準備南征,心情如此急迫,李璟提的這些條件對他來說,壓根就沒有任何吸引力,打下了南唐,一切都是我的。

六月初三,張鉊率合練好的兩萬步騎到達亳州,準備順渦水南下進入濠州。

此時天氣開始酷熱,距離大軍正式開打,也還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張鉊準備再給李璟一個機會。

他命參知政事王溥為使者,前往江寧府詔諭李璟,讓他將壽州清淮軍節度使劉仁瞻拿下,解送到朝廷,並讓他過江到南唐東都江都府,聽候處置。

李璟收到詔書,人都麻了,劉仁瞻雖然惹了事,但他是南唐抵抗派最後的旗幟了,要是拿下了他,跟投降也沒什麼區別。

本來就因為跟隨張鉊橫掃漠北的幾十個南唐禁軍回到國內後,李璟不能阻止他們宣傳朝廷的好處,搞的人心淪喪。

若是還拿了劉仁瞻,那麼別看南唐國還有數十州府,五百萬百姓,但是恐怕沒一個人還願意抵抗。

至於讓他東都江都府去等候處置,這更是萬萬不能的。

因為李璟很清楚,他恐怕前腳離開江寧府,下一秒就會有人關閉江寧城的大門讓他成為喪家之犬。

這兩個要求,一個比一個離譜,隨便答應哪一個,南唐就要正式宣告結束。

百般無奈之下,李璟多次召集文武商議,但南唐朝中,除了孫成、韓熙載等人,基本都已經喪失了抵抗意志。

而哪怕孫成、韓熙載,也不過是被身上忠臣的光環挾裹,想著既然做不出來投降之舉,不如就護著李璟殉了這南唐國,真讓他們拿注意,那是一點也拿不出來的。

最後只有給事中唐鎬建議李璟可以遷都洪州(南昌),唐鎬說洪州位於彭蠡湖西南,不僅有長江天險,還有彭蠡湖及其周圍的沼澤可以阻擋周軍。

同時洪州以東以南,有撫州昭武軍節度使,虔州百勝軍節度使(贛州),建州永安軍節度使三處可以屯兵。

這三地遠離中國,還有武夷山諸山脈可以依靠,周軍很難到達。

李璟很是心動,但是群臣都默不作聲,心裡更是恨不得給唐鎬幾個大逼兜。

洪州,也就是南昌,此時根本還沒發展起來,本來此地在唐時經歷了一波大發展,滕王閣序都說洪都新府來著。

但是唐末以後,江南西道戰亂四起,長江被數個國家佔據,洪州交通要道的地位下降的很快,加上戰亂,連滕王閣都兩度毀於戰火,及至南唐立國,所建洪州城狹小,還不如江寧府的五分之一。

且洪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