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信長輕輕搖了搖頭,有些感慨的說道:“雖然不知道這支契丹騎兵,是誰在率領,但卻是個知兵的,每日只行三十餘里,戒備森嚴,要打他們的伏擊,似乎並不太容易。”

“確實不容易,不過似乎也不難。”柴榮有不同的意見,最初因為地位懸殊造成的疏離感消退後,柴榮越來越在各個方面,顯示出他獨到的眼光和不俗的能力了。

“那你說說看,為什麼不難?”慕容信長並不認為被柴榮反駁了是件不爽的事情。

因為張昭平日不管是被誰反駁了,不論對錯,只要對方不是胡攪蠻纏,就從來沒有因為這種事而發過怒,慕容信長在不知不覺中,被潛移默化了。

“因為這支騎兵顯然是被契丹主打發出來,搜尋我們的,那他們無非就兩個選擇,繼續向西,或者原地觀望駐守。

繼續向西的話,他們就離雲州越遠,我們總能找到伏擊他們的時候。

要是原地觀望,我們可以連著他們一起,切斷與雲州的聯絡,逼迫他們迴轉,等到他們一退,銜尾追擊也可必勝!”

“說的不錯!”折德扆欣賞的看了柴榮一眼。

“咱們有一千套布面鐵甲,一百把神臂弓,一千五百把角弓弩。

甲厚械利,以逸待勞,不管怎麼打,對面都打不過我們,無非是早晚的問題。”

“東邊十餘里處有一個小城,原是振武軍的烽燧堡,我猜這些契丹騎兵一定會到那裡修整,咱們去那邊等他們!”

慕容信長嘿嘿一笑,在東京,光聽人說契丹騎兵如何驍勇了,弄的慕容信長手癢癢不行,就盼著跟這些勇悍的鐵騎交交手呢。

振武軍,本來是代北武勳起家的地盤,不過在他們將大量的資源用到南下中原爭霸後,振武軍逐漸就衰敗了下去。

因為有了中原的花花世界,就很少有人還能看得上這苦寒的北地。

若是在往年,代北人離開後,就會有更北的人來佔據這裡填補。

但實際上當中原戰亂的時候,草原上也差不多,代北三部一離開,這裡就開始荒蕪,沒人管理的黃河,也開始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早已不復往日富庶。

就連契丹人奪取豐州之後,也只能甩了個幾千人的部族到天德軍,豐州城都被他們放棄。

蕭實魯站在倒塌的烽燧堡烽火臺上,舉目向西看去,他總覺得,那邊有什麼東西在窺視著自己,這給了他一種十分不祥的感覺。

得到燕雲十六州的訊息,讓整個契丹國都沸騰起來了,人人走路都帶了風。

已經有很多人在說,沙陀人能在中原做天子,為何契丹人做不得?

而本來應該負責為這股風氣降降溫的耶律德光,恰恰是最飄的那個,做著成為中原天子的美夢,認為自己武德充沛,看不起南朝群豪。

但蕭實魯不這麼認為,他覺得,不能因為南朝出了石敬瑭,就以為南朝到處都是石敬瑭。

彼若得一二英豪,就能讓大契丹國吃個大虧,因為本質上來說,南朝的實力也人口,都在契丹之上。

“督監!情況有些不妙,你看這是什麼?”髡髮契丹軍將飛步朝蕭實魯跑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塊甲葉。

蕭實魯接過來一看,這是一片甲裙的碎片,上面還有乾涸的紫黑色血跡。

“這是在南邊三十餘里的地方發現的,地上很多馬蹄印,僕最少看出了二十幾種不同的馬蹄,而且這些蹄印上都有奇怪的圓環,好像是馬蹄子上安了什麼東西一樣。”

“有人盯上我們了,漠北有哪個部族習慣給馬蹄子上鑲嵌什麼奇怪東西的嗎?”

蕭實魯倒是沒有多心慌,因為他手下的三千奉聖軍乃是皮室軍精銳,可不是好惹的。

尋常部族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