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鋪好了白紙,等待你的足跡(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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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會告訴我(那兒有個老頭在搖頭呢)。魚蝦成堆自然地造成一種相互抵制的重溫,小肚子的抵制和胸脯的抵制,那種全身血液的集中。
有時候,尤其在下雨的日子,魚蝦也會在房子裡待一整天,有時候在我的房間裡,有時候在五角場小魚和二姐的房子裡。
我知道,小魚並不在乎我跟二姐怎麼樣。她知道我跟二姐是在鬧著玩。可是,每次跟二姐擁抱之後,小魚會變得不再溫柔,會變得特別兇猛。一進她的房間,她就直接把我壓倒到床上。我們在這之後就一起背誦她寫的那首《狼和羊》:它們互相注視\/就會管不住自己\/最後是狼吃了羊\/還是羊吃了狼\/已經誰也搞不清楚。
不管是誰吃誰,雖然我們誰也沒有作出規定,可是我們都止於禮。我們不說也都清楚,要把那傳宗接代的床上運動留給婚後的魚蝦。那是要有儀式的,草率不得。
我們繼續寫詩,交流詩。她唸了一首她在春天寫的詩,叫《市集》。詩是這樣的:
這裡鋪開了綠色的憧憬,\/西瓜那圓圓的笑臉,\/茶葉上那閃爍的淚珠,\/剛豆羞答答地從秤桿上垂下腦袋,盯著持秤人的腳\/那腳上許多許多泥土。\/\/沾滿土的錢在口袋裡膨脹,\/這裡充滿討價還價的庸俗。\/然而深黑色的魚\/在許多眼鏡片或摩托頭盔上反光,\/螃蟹吐出的數不清的泡沫\/奇妙地映著農村和城市。
我說:好!沒想到你一旦離開愛情,卻也能把別的事情寫得那麼生動。她說:你呢?你也寫愛情以外的事情嗎?我說:我以後會寫。至今刺激我寫詩的主要還是愛情。再說了,我覺得只要有愛,那就是永遠寫不完的。不是有人說愛情和死亡是兩大永恆的主題嗎?她說:沒錯。我基本上也只寫愛情,可是偶爾也想跳出去試一下社會和別的什麼。
我給她唸了我那首《格格》,她先是說,太棒了,這就象那首古詩,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直白地寫來,把那愛情表達得淋漓盡致。
過後她好象有所省悟,又說:不對,格格不是你們老闆娘的名字嗎?我看到了她的眼神了,她看你的眼神。你是寫給她的對不對?我說:對也不對。我們老闆娘是叫格格,格格是她的別稱,不是她的名字。不過,也正是因為她的這個名字,因為格格是公主的意思,我就借用了一下,我寫的是我心中的公主小魚。她說:可是你寫的是格格,不是公主。我聽到了她有哭音了。我知道她是裝的,但仍然抱住了她(這時她坐在我的腿上),抱緊了她說,放心吧,我說的是真的。
我知道小魚是信任我的。我說,我再念一首在今年這個剛過去的夏天寫的,好嗎,小姑娘?她點點頭。於是我念了我那首《夏天風景》:
城市把人都倒到南方\/倒到海邊,倒到鄉村去了\/然後悠閒地啃著太陽象啃西瓜\/太陽嘩嘩灑下一地西瓜汁\/然後拖著黑色的長袍逃跑\/這時我象兒時那樣\/掀起長袍一角鑽進去\/欣賞你微笑的身體\/我早就鋪好了白紙\/知道會留下你的足跡
她說:小心了噢,小心你的白紙,我要檢查上面所有的印跡的,我要破解這個格格懸案。她就摟著我的脖子,吻著我脖子以上的所有部件。我說:啃西瓜的來了。我也開始吻她,吻她脖子以上的所有部位。她說:該我了。她就吻了我耳朵。我說:該我了。她說:不,該我。結果我們的嘴碰上了。她說:不算,重新來過。又吻了我的鼻子。我們就開始玩這個看誰先吻到誰的遊戲來。這個遊戲的名字是我之後想出來的。小魚覺得很好玩,後來就成了我們的常規綜藝節目。
這些日子,尤其是到了深夜,我當然還是會想起我的那幾位大哥,我之前的那幾位我。我想起我跟小魚討論的主題問題。當然了,詩歌可以寫所有的主題,自然的,社會的,政治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