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結婚?哈哈哈哈(第1/2頁)
章節報錯
192x年,我二(戴望舒)
可是我終於還是得走。終於船到上海。黃浦江畔。我下了船,叫了一輛黃包車。車伕問:先生去哪兒?我說:惠安坊8號。車伕拉著車就走。我驚訝地說:你知道惠安坊?車伕說:知道啊,不是在愛麥虞限路嗎?黃包車伕們真了不得,我想,這麼大的大上海,全靠兩條腿奔跑,就沒有他們不識得的路,甚至每個坊,每個裡。而且,他們基本上都是不識字的。到了後來,我知道,到了小弟小蝦米的時代,別說惠安坊了,你就是說這個坊所在的路名,這條路現在叫紹興路了,你就是說紹興路,許多車伕,不對,應該叫司機了,大多數司機恐怕也都不知道。他們全靠那衛星導航了。
望舒?是她媽媽開的門,是她媽媽說的開場白。我說:阿姨好!我說:叔叔好!她爸爸在沙發上欠了欠身:望舒來啦?我從小就認得她的父母,因為我跟她哥哥施蟄存從小就一起地混跡江湖,後來,我到松江避難,在他家住過好幾個月。那房子有三進,她和蟄存和我都住在第一進,他們的父母住在第二進,家裡的下人住在第三進。那些日子裡,我每天都會見到他們的父母。兩位長輩也挺喜歡我的。對我們訂婚的事,她父母都很贊成。吃訂婚酒的時候,她母親說:我們絳年真是好福氣。她父親說:絳年跟著望舒,可要多學著點,夠你學的了。她父親這話當然是對絳年說的。
現在她們家住的是洋房,至少是新式石庫門級別的,至少有三個樓面的房子,也許頂上還有閣樓,或者至少是亭子間。
她媽媽說:不巧了,絳年出去了呢。她沒有請我進去坐坐,喝茶或者咖啡。她爸爸也沒有這個意思,仍然埋頭讀著一張展得大大的報紙。我心裡的火燃了起來。我壓著火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她媽媽說:不好說的。她現在經常在外面過夜。
然後她媽媽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想,她一定在裡面,在樓上。她媽媽想要掩蓋,卻掩蓋得過了,要蓋住一個角,卻把另一個角露了出來,而且是一個更不可見人的角。她經常在外面過夜?我心裡的火燃得更旺了,象是被煙燻著,燻得我眼睛都模糊了。
她們不請我進去,難道我就沒有腳嗎?我迷迷糊糊地往裡走著。她爸爸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說:望舒,絳年真的不在。蟄存也不在。他把蟄存都搬出來了,就象打仗把後備隊也派上去那樣。我身體都有點晃了,象喝醉了那樣。絳年媽媽見勢不好,說:望舒,我們對不起你。絳年爸爸說:這孩子太不懂事了。我們都被她氣死了。我稍微冷靜了一點,畢竟他們倆是我從小尊敬到大的長輩。可我想到了另一個點上。我說:這就是說,這是真的了?她爸爸點點頭,真的不好意思。我說:這真的是真的?別說詩人的語言了,這時我說出的話恐怕比那不識字的車伕更文盲。可是我一點都沒有意識到。
她媽媽說:望舒,我們都喜歡你的,絳月也喜歡你。
絳月是絳年的妹妹,比絳年還小五歲。也就是說,現在還未成年,頂多剛剛及笄。
我剛有點降溫的腦子又燃了起來。她媽媽甚至要用才十四五歲的絳月來頂替?說得好聽點叫贖罪,說得難聽點叫充數。把我當什麼人了?我難道就非絳不娶了嗎?我的嘴裡出來的話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我說的竟然是:你們家還有幾個女兒?天哪,我怎麼可以說這樣無禮的、接近於流氓的話來的?我恨我自己。我更氣了。我氣得都不知道我該氣誰了。反正就是氣,一種要爆裂開來的氣。
我身後的門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親切地叫著:姆媽我回來了。
我轉過身去,就看見了我的雨巷。我的雨巷愣在了門口。我的雨巷?
我們面對面地愣了好久。然後她先開了口,她說:望舒。我沒有用她的名字作答。這個名字曾經是那麼美好,美好到神聖的地步。我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