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曹氏恨劉知縣所以只去那監裡了一次,抱怨劉知縣做事情不留餘地。

曹氏又道:後來些日子我也想了想,也不能盡怪這他,咱這做婦人的,哪裡勸過他一點,還是想的是多多的金銀黃白之物,這劉家如今的樣子我是佔這一大半,想去看看這老不死的,自己身子又沒得辦法。

我兒這去了幾個月了,到底回了咱孃家不回,一些訊息也無,走的時節,咱與他說了,叫做是到了家中,立馬與她來信,到了現在一些音信也沒,心裡一想著就七上八下的,哪裡還有心思去那監裡?

蔡姐兒道:當初婆婆不該讓他走的,如今這一走成了落跑的罪了,如是那廖大人追究下來哪裡還有他的好,本等無他甚事情的,如是廖大人急了問了連罪就麻煩了。

曹氏道:哪裡不是,廖大人傳了咱的,說要我寫信喚他回來,有些事情要當面質問他,如是不回來下了海捕文書捉拿與他,這可怎生了得?這不就是等他的信哩,好叫著他回來。

蔡姐兒道:這是他想著逃走的,哪裡肯輕易寫信與婆婆?躲都來不及哩,倒不如婆婆寫信與他叫著他回來,曹氏道:我如何得知他在哪裡?蔡姐兒道:婆婆你寫信與自己孃家人問問遍知,再與不再問了他們就明瞭。

曹氏道:看我病的糊塗了,一時也想不起這理兒來,腦子裡都是樂兒,還指望他先寫了信與我,再叫著他回來,蔡姐兒道:婆婆放心養病,這遭的劫難你定是過得去,相信咱。

辭了曹氏一家人去監裡看劉知縣去了,那劉知縣知道自己死期不遠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往日的場面朋友哪裡肯來瞟他一眼,蔡狄見了劉知縣也瘦的不叫樣子。

給了監門子幾百個錢,開了監們進去與劉知縣說話,只見桎梏加身,素衣囚服,全然不是劉知縣的模樣,蔡狄道:親家公,看的你晚了,對不住你哩。

劉知縣道:還說這話來刺我做甚,是我對不起你蔡家,也就你們來看我哩,我家裡那婆子全然不顧我,倒是管家與那奶婆子時常來看看,蔡狄道:快別這樣說親家母,她病的走不得,心裡又牽掛他那兒,我們才從她那裡過來,哪裡有不想來看你之理,這奶子來看你不是受她的使?

蔡姐兒與劉知縣一個恭謹的大安,說聲公公見好,劉知縣操氣一副哭膿包聲音道:我錯了,咱知你是個好媳婦子,以前的種種還怪我不?蔡姐兒道:都是過去的事了,再說公公並未對咱怎的。

劉知縣道:你越這樣說叫咱心裡越是過意不去,咱知道那時候窮,得了你爹的救濟,我是個忘恩負義的忘八,所以落的如此的下場,白氏想與劉知縣說幾句,奈何甚話也找不出來,就立再一旁不說話。

蔡狄與劉知縣道:這裡的飯菜還如何可得下嚥?你這瘦成這樣兒,叫人看了好不心疼,你當時說的那些話,咱聽了實是狠你,心道:這天下怎的有如此忘恩之人?打定再不與你來往,死活與咱無關。

如今見你這幅模樣,想起你未發家之前的樣子,每日來我鋪上坐坐與我照看生意,談論些詩詞,這一來往成了熟知通家了,這肚裡的娃娃都還無得,就定了娃娃親了,這想起來如昨日一般的事,今日怎的就在這牢籠之中了?叫我好悽然哩。

這想要叫我再恨你也是恨不起來的,不知怎的這心裡難受的緊。

這蔡狄說著就要哭起來,劉知縣摸淚擦眼的哭個不住,那門外的門子一個勁兒的催促說道:這廖大人手段嚴的不住,你這是要我們死哩,哪裡像他以前那般紙老虎一樣,快些出來。

這劉知縣在監裡不是胡別古打點的好,監裡的門子還不甚作難與劉知縣,只是常常咱他耳裡說些不好聽的話,還有這廖鵬手段好,這帳要慢慢的算,等處理了劉知縣,以前劉知縣手下的爪牙小鬼一這也是要倫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