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有關文心,她就永遠不會逃到六爻宗,永遠做不了許安。

關文心。

許安。

心,安,心安。

如何才算心安?心安之處又在哪呢?

許安的生活只不過是她跟上天偷來的罷了。

“我早已看出你…的目的…了。”

許舒摟著她說,他能感受到他們兩個的生命正在一點一滴流失著。

要不是這位清璃小姐用靈力給他們二人拖延時間,恐怕他們早就嚥氣了。

他或許不瞭解南越,不瞭解關家,不瞭解關文心,但他了解許安。

她明明可以直接動用蠱蟲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他們,可是她沒有。

而且,自己已經不是昔日的許舒了,她怎會如此輕易的被他刺穿心臟呢?

在那一刻,他全都懂了,懂她的安排,懂她的愧疚,懂她的解脫。

真好,他終於也要解脫了。

若不是戈筠因著她的關係,恐怕自己早就變成了殺人機器,又或者屍埋黃沙了。

能苟活數年,親眼看到曹家覆滅,蠱掌司仇湯死亡,已經是他意料之外的結局了。

他從那天被阿願喚醒,心中所想的就是自殺謝罪。

可是阿願心中的仇恨遠超他的想象,他怕這個唯一的弟弟走上不歸路。

可他許舒,本就是個罪人。

“阿願,不哭了,我和安安終於可以去給六爻宗的家人賠罪了…”

“聽話。好好活著,連同我們所有人的那份。”

許舒握了握懷中少女的手,另一隻手用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開啟了雲清璃正在施法的手腕。

“謝謝你…清璃小姐…”

話音落,許舒和許安永遠閉上了雙眼。

二人嘴角含笑,好像死亡對於他們來說並不可怕。

雲清璃心中酸澀,嘆了口氣:

“節哀順變。”

她站起身,將空間留給戈筠和許願。

背後傳來戈筠壓抑的哭泣聲,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的親姐姐竟然做了這個決定。

今天,是個圓月之夜。

雲清璃坐在一處石頭旁,眼神盯著月亮出神。

“今天的月色倒是很美。”

白怡著了一身布衣,坐到雲清璃身邊。

“只是他們,再也等不到跟親人團聚了。”

雲清璃聲音有些悶悶的,情緒也有些低落。

“是分離,但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團聚。”

雲清璃聽著她的話,這才回過頭看她。

白怡又說:

“我相信,素挽姐姐一定沒死。終有一天你們一定會團聚的。”

雲清璃笑了笑,想起什麼似的對她眨了眨眼:

“告訴你個秘密白姨娘,我其實並不是雲千秋的女兒。”

白怡果然怔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後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

不是,對於雲清璃來說也是好事。

若雲千秋是真的生父,那他如此涼薄,這孩子才是真的命苦。

“去看看那幾個孩子吧,南越來的那個二小姐說要走了。”

這麼快?雲清璃挑眉,不過想想也是,這處傷心之地還是不久留的好。

雲清璃回去的時候,就看到許願還是保持著最初的姿勢。

從許舒死後,他沒留一滴眼淚,沒說一個字,沒挪一步。

就像一個笨拙的孩子一般,等待家人回來接他。

許安已經被人平放到了許舒旁邊,只是二人的手還緊緊相握著。

戈筠本來已經努力在收拾情緒,看到後眼淚又差點不爭氣的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