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一個雨天。

瓢潑大雨灑落在沙場,雨水變成了血水,空氣裡瀰漫著的都是血腥味。

陸芷清面色蒼白,看著下方堆積如山的屍體,握著紅纓槍的右手還在顫抖著,手臂上的傷口順著雨水落到地面上。

“將軍,您受了很重的傷,先去休息吧。”副將十分擔心陸芷清的情況。

這場仗,他們贏了,卻是慘勝。

沒有支援,他們憑著天險,以三千人對抗敵方的三萬大軍,愣是贏得徹底。

這一場仗之所以能贏,全靠陸芷清的計謀,以及不顧性命般的勇往,一力斬殺了敵方的主將和偏將,極大地鼓舞了己方士氣。

只是,他們也傷亡慘重,兩千士兵只剩下三百士兵還活著,陸芷清更是不知受了多少傷,幾乎全憑意志力在撐著。

“將軍,京城的來信!”一個士兵匆忙給她遞來一封信。

陸芷清即刻拆開,看完上面的內容,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色愈發蒼白。

孃親病重,速歸!

“將軍,陛下安排的嚴擎將軍已經到了,這信正是嚴將軍帶來的,陛下讓您可安心回京。”士兵說道。

既然陛下都已經安排好了,陸芷清沒有再猶豫,不顧自己的傷勢,快速走下城樓,找了一匹馬便快速趕往京城。

一路上陸芷清幾乎沒有怎麼休息,餓了就啃兩口已經發硬的餅,馬車要坐七天的路程愣是讓陸芷清三天不眠不休趕了回去。

一路策馬來到尚書府的門口,心急如焚的她沒有看到沿途百姓那奇異的目光。

陸芷清三步並兩步走來到正廳,看到正廳裡的親爹陸長風,立馬問道:“爹,娘呢?!”

陸長風看到風塵僕僕,臉上身上帶著泥水,甚至是血留下的痕跡,眼底快速劃過一抹嫌棄,給她拿了一杯茶,說道:“你娘現在的情況穩定下來了,剛剛歇下,你先喝口水潤潤。”

陸芷清不疑有他,她的嗓子確實渴得要冒煙了,一口飲盡杯中止的茶。

看到陸芷清將水全喝了下去,陸長風提著的心總算放下,臉上為數不多的關心消失殆盡。

在陸芷清想要去看秦慧雲的時候,正廳的四周卻出現了許多官兵。

“爹,什麼意思?”重傷加連日的疲憊,陸芷清覺得腦子發脹得厲害,無法思考眼下即將發生的事情。

陸長風面上再無半分關心,只有滿滿的厭惡,“陸芷清,通敵叛國,來啊,將她拖出去,亂棍打死!”

通!敵!叛!國!

她沒有啊,明明才贏了一場仗。

她也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爹,女兒沒有……”通敵叛國。

“啪”

話還沒說完,陸長風一記耳光便狠狠打在了陸芷清的臉上,將重傷的她扇倒在地。

陸芷清想掙扎著起來解釋,卻發現她渾身力氣已經被抽走。

身體雖無法支撐,腦子卻還算清醒。

茶有問題!

陸芷清不敢置信地看向陸長風。

她是他的女兒,可他卻給她下藥?!

陸長風冷眼看她,“你和將軍府的罪都是陛下親自定的,難道還能有錯?”

陛下?

慕子傑?

不可能的。

這一次去之前,他還答應了她,等她打贏了這場仗,便會以全天下最隆重的禮儀封她為後,迎她入中宮。

當初將軍府被冤是先帝定的罪,卻也是慕子傑告訴她一定會還將軍府一個清白。

怎麼會是他?

原本病重的秦慧雲,在陸芷媛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

紅潤的面色哪裡有半分病重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