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擇元年(乾隆二十二年),十一月

燚朝應安南後黎王黎維祧之請求,兵進安南。

同月中,燚軍於安南諒山、下龍、高平三處分別擊敗了阮惠駐守防禦的數萬安南大軍。

一時間,西山朝可謂是兵敗如山倒,而在西山朝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燚軍早已越過北江,兵鋒直抵京都升龍(河內)。

而燚軍除了在主戰場勝利外,在燚朝所頒佈的斬殺西山朝軍隊人頭賞銀的刺激下,不但是廣西的一些鄉民跟著上戰場殺敵,甚至連雲南地區的一些綠營兵為了燚朝的賞銀也悄悄的越過了安南邊境,對西山朝的軍隊進行捕殺。

與此同時,安南毗鄰之暹羅見狀,亦是以藉口越過了安南邊境,對安南國進行燒殺掠奪,攻城佔地。

安南危已

單是對陣暹羅,阮惠還不把他們放在心上。但是如今面對的主力是燚軍,阮惠卻是明顯感到了無能無力。

他甚至嘲笑起自己之前的想法實在太過異想天開,還幻想著可以與滿清跟燚朝來個三足鼎立。如今面對燚朝軍隊的攻擊,他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夜郎自大,什麼叫做微不足道。

一隻螞蟻幻想著與一隻大象較力,實在是可悲。

戰火紛飛,西山朝中的壞訊息接二連三的傳來。比起燚軍佔領之地,在暹羅入侵下的百姓此刻可謂是身處人間地獄,所受之苦遠勝於當年之舊阮之期。

西山朝日暮,即便阮惠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面對現實。在燚軍所展現出來的強大軍事力量下,又有黎維祧的號召,許多原本迫降於西山朝的軍隊紛紛倒戈投降到了燚軍的麾下,一下子便成了反西山朝的主力先鋒。

“皇上,燚軍攜帶著的黎軍不日會抵達京都,還請聖駕移步清化城去,我們再做進一步的退守防禦吧!”軍議中,大將軍阮易中對著阮惠建議道。

阮惠望了望這個由西山省就一直跟隨著自己起事的同鄉,心中有些惆悵。若是其他人這麼提議,難免有擾亂軍心之說,但是阮易中對他的忠義之心絕無可質疑。

可是,退守了清化城之後又能如何呢?

如果沒有黎維祧的號召,他還能下令讓百姓去抵抗燚軍的入侵。這樣的話,只要燚軍陷入進來,他或者還有機會。

可如今燚朝軍隊是在黎維祧請求下進來的,有了黎維祧的號召,他再怎麼下令也都顯得無力。

而且燚軍進入安南後只針對軍人進行清洗,對安南百姓算得上是秋毫無犯,甚至是比安南軍隊更像朝廷的兵馬。但是暹羅卻是在不斷的侵吞著安南的國土,殘害著安南的百姓。

“易中,你們跟著我也有不少年頭了吧!”一眼望過阮易中,阮惠轉而望著推演的沙盤中已方那不斷被壓縮的陣地,發愣似的問道。

“前前後後算起來,差不多十年了。”阮易中有點錯愕阮惠為什麼這麼問,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阮惠的話。

“十年了,人的一生可以有多少個十年?你們跟了我十年,我卻沒能帶給你們富貴,反而因為我心裡的貪念弄得這麼個田地,孤…實在是對不起你們。”說話間,只見阮惠就對著阮易中等人深深的鞠躬道歉了起來。

“皇上,您言重了。”見狀,阮易中等連忙跪地高呼道:“自古常言:君辱臣死。都是臣下無能才讓皇上受了辱。如今朝事雖亂,但一切還有可換回,皇上卻不可灰心啊!”

“皇上,只要我們退守清化城,還是有機會的。還請皇上移駕清化城。這裡,就交給臣吧!臣雖不才,但是燚軍想要從這裡過去,除非是踏著臣的屍體過去。”

王朝末年,一切顯得如此悲壯。

“算了,阮將軍,一切也不過是強撐徒勞罷了。孤現在投降,或許還能為你們留下一條活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