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衙大堂之上,陳六敘述道。

“臨行前,二當家又賞給了我們各五兩銀子,說要完債再教訓一下那武大,然後准假回鄉下家中歇息半月,避過了風頭再回來交差。我跟趙五聽了都很高興。於是我跟趙五兩人乘坐馬車來到紫石大街半邊巷,馬車先行離去。”

陳六抬頭看了一眼徐大立,徐大立問道:“到達時是何時?”

“到達時已經到了子時,我們倆來到半邊巷最後一間瓦房,見裡邊燈光微弱,料想裡邊的人還沒休息,便在外等候了一會兒,直到燈光熄滅。我們便走近前,見門是虛掩著的,便推門而入。沒想到,進了門,噩夢開始……”陳六描述時,仍然心有餘悸。

“怎麼?你繼續說。”徐大立說道。

“我們剛進了門,門突然就被關上了,而且任我們怎麼推,也推不開。屋裡又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我們在屋外看著有扇窗戶,但進了屋裡來,卻發現裡邊的窗戶是釘死了的,沒有一點月光照進來。頓時我就慌了神,忙打著了火石,四處照照,只見牆上床上櫃子上血跡斑斑,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我扭轉身,忽然看到門後面貼著官府貼的封條,“兇案現場,嚴禁擅入”,我嚇了一大跳,忙叫趙五過來看,他看到封條上的字說了句“之前聽說武大被人打死了,莫不是還魂歸來了?”正在這時,火石突然熄滅了,又陷入到無盡的黑暗之中……”

堂上眾人聽到這裡皆有駭色,齊刷刷地都瞅向武大,只見武大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彷彿堂上敘述之事和自己無關。

“待我再打火石想把油燈點燃時,火石卻打不著了。我和趙五相互攙扶著,摸摸索索地來到床邊,趙五湊近床邊在床上摸了摸,說好像什麼都沒有,我不相信,明明燈光剛熄滅來著,肯定有人,便近前在床上也摸了摸,結果,我摸到了一個人頭,一開始我沒在意,我拿起一看,這個人頭流著血,正瞪著眼睛看著我,我……”陳六說著,竟哭出聲來,半天說不出來話。

徐大立一皺眉,說道:“陳六,撿重點講。”

“我讓趙五摸摸,趙五說他剛摸著了,只是害怕,不敢說。正當我們害怕猶疑之時,突然有個人影在我面前一閃而過,並驚聲尖叫著,在我額頭打了一下,我打了一激靈,拿朴刀揮舞驅趕,那人跑的極快,沒有打著,但聽見趙五“啊”的慘叫了一聲,我急忙喊趙五,但趙五沒有回應,我在黑暗中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到趙五的人。忽然腳下有東西一絆,差點摔倒,我便蹲下身來,用手去摸,竟然摸了一手的血,摸著衣服應該是趙五,我不停喊著“趙五”的名字,但他一句話不吭,摸到臉上鼻孔處,竟然已經斷了氣,我驚駭萬分,這是遇到鬼了麼?我不敢久留,顧不上許多,用朴刀劈開了門,便奪路而逃。結果遇到了巡更的官差,我便藏到了一戶人家的後門處躲避,不曾想又困又乏,竟然睡著了,被官差叫醒了以後,就被帶到這裡來了。”陳六斷斷續續描述著,能夠聽出來他對昨晚的遭遇仍然心有餘悸。

“賀都頭,你勘察情況如何?又是怎樣遇到陳六的?”徐大立看著堂下站著的步兵都頭賀炅,問道。

賀炅聽著陳六的敘述,臉上不時露出鄙夷的神情,見徐大立問到他,便回應道。

“稟徐大人,今早接百姓舉報,說有個年輕漢子,渾身是血,額頭帶傷,在他家後門處躺臥未醒,我便帶了巡更差役隊前去檢視。來到這戶人家門前,這陳六果然還未醒,雙手抱頭,腿腳彎曲,攣縮成一團,上去拍打他時,他還膽戰心驚的神情,當時問他,什麼情況?他先是說見了鬼了,後來又說死了人,我感覺案情重大,便帶他回縣衙審問。”

賀炅一邊彙報著,一邊看著徐大立的神情,徐大立若有所思,沒有表態。

“陳六就將昨晚經歷的事情描述了一番,跟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