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向兒子,眼神略帶擔憂。

“父親,物資昨天下午應該就到了。京城送來的炸藥包,火藥,火油以及糧食,壓縮餅乾等軍糧全部按一個月的量送過去了。”

大戰臨近的時候,沒有人能夠安心入眠。就比如此刻就在此處的寧夏總兵李俊,副總兵、都指揮使張安,寧夏巡撫王珣以及延綏副總兵、都指揮同知朱瑾以及寧夏鎮守太監張僴。他們在總制行轅已經三天了,他每個人都想睡卻都睡不著。

“此番,兵分六路,在場諸位負責其中三路。朱謹領兵二千由勝金關出為南路;張僴及李俊領兵二千由赤木口出為中路;張安及監槍右監丞郝善領兵二千由鎮城北上出擊為北路,你二人以鎮遠關為中心分為左右兩哨。”

“記住,這一次為各自為戰,但要遙相呼應。朱瑾南路出關後一路向西往小松山一帶,目的是恢復松山堡長城!沿途攻擊,我需要你用兩千人制造出兩萬人的聲勢!儘可能吸引韃子向你而來,佔據松山堡,死守。援軍會有,你需要等!三路之中,你先出發!”

朱瑾沉默的接受了命令,沒有表態沒有推辭。他只是對著王越鄭重行了禮,然後對在場其他幾人拱手便離開了。

這次的任務凶多吉少,是作為本次出擊關外的佯攻方向,所需要的戰略就是將自己當成一粒糖,盡力吸引那些猶如蟲蟻的可惡韃子。讓他們以為大明此次是想要恢復松山堡長城,以及大小松山所在的區域。

這一帶可是整個西套中少有的適合放牧之地,往越過鬆山堡舊長城可全都是沙地。

永謝布部,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願意失去這裡。

朱謹一騎絕塵離開了鎮城,徑直南下往寧夏中衛而去。在他之後,張安也急匆匆奔出城門,向著延綏軍的軍營之中。不多時,夜色中的延綏軍便是開拔。

騎在馬上的張安對身邊的監槍右監丞郝善說“郝監丞,你去過鎮遠關嗎?”

“在此之前,沒有去過。不過,馬上不就是可以瞧見了嘛!雜家還挺想見識一下呢,想看看到底是韃子的頭硬還是我們大明的城牆硬。”

騎在馬上雖然一身宮中內侍打扮,倒是他沒有戴著內侍們標誌的三山帽。而是戴著一頂很是破舊的帽盔,一看就知道是歷經了風霜的。他說話也沒有那種內侍所特有的尖利,聽起來還算正常。

他似乎與其他的內侍很是不同,頗具有一種俠肝義膽的氣質,在延綏軍中也很有一些聲名。

“郝監丞,你還真不是一般人!說實話,自與你共事以來張某從未將你當成內侍!”

“哈哈,我本就是內侍,乃是無根之人,事實而已。只是我與那些人不同的在於,我成內侍不為錢不為權而是拜那些狗韃子所賜!我本有妻,可韃子來了,搶了我妻,侮辱致死,還傷了我根本。入宮,為了就是回到這裡。”

一說起這些事,郝善那白淨的臉上風雲突變,猙獰到面目全非。手中的馬鞭不停在空氣抽動,帶著一聲聲刺耳尖銳聲音。

“監丞莫怪,張某失言!”

“沒事,我誰都不怪,只恨韃子。只要是能和韃子拼命,我郝善不能落下!他們,欠著我的,太多!”

夜色的行軍本就是不容易,可心中的仇恨與慾望讓郝善與張安不停催促著隊伍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