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馬市復開,訊息很快傳播開,地點定在榆林衛以及赤斤衛。這是兩個精挑細選的位置,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表達出什麼。

明軍擺出一副砸碎亦不剌的態勢,卻對襖兒都司毫無動作,並且還在宣大地區,大軍壓進嚴防死守,這讓察哈爾不得不認為襖兒都司與明庭有所聯絡。

尤其是亦不剌與巴圖孟克,兩人雖然是相敵對的,但似乎也有那種好友之間才有的默契,聽到訊息之後都大發雷霆,幾乎砸掉身邊的一切。

亦不剌說“好你個卜兒孩,真是人嫌狗厭的東西,老子這裡和明朝人打的你死我活,你那邊在老子後面玩陰的的。還有阿爾禿廝那和笨蛋,以為這是向我作勢抗議呢,你這是自己往坑跳!”

巴圖孟克說“卜兒孩,狗雜種,果然是蒙古人的敗類,連亦不剌都不如。還有阿爾禿廝那個奴才,如此無視本汗,早晚要付出代價!”

代價,當然要付出的。

連夜,察哈爾的部隊就是開始南下。本來在城頭經緊張兮兮的張俊看著那些向南而去的韃子部隊,腦子裡第一個想法是“這些狗韃子撐不住了?”

事實上快要撐不住的是他自己,這些天來他被命令不準出戰,更不準與韃靼人發生交戰。所以他領著兩千遊兵(遊擊將軍所所率的部隊我們可以理解為機動部隊)還有大同右衛的人,每日堅守,並且在城中大造聲勢讓韃子以為他們這裡有五千人,六千人,乃至更多。

現在,韃靼人走了,他也鬆了口氣。

但是,王越卻緊張起來了。

此刻的他,正陷入了與亦不剌的纏鬥中。當然準確點來說不是陷入,而是主動進入,因為他幾乎是主觀性與亦不剌開展糾纏。

他的中路也終於發揮了他本還有最大作用,死死的纏住亦不剌本部。

朝廷的命令已經傳達過來了,讓他速戰速決。可是,速戰速決有多難他自己明白啊。

得用將士們的命,去換。

世間本無勇者,不過是對生活中無奈的習以為常者,士兵們揮舞著武器衝向的是給他們帶來死亡的軍陣,無疑是勇者,也無疑是一種習慣。

從西北戰事開啟的最初時候,原本應該很是繁忙的乾清宮卻相當意外的平靜。除了正常的事務處理,經常加班熬夜的弘治皇帝竟然不熬夜了。

他,當了甩手掌櫃了。

之前東宮也會看甚至是批寫奏疏,但左右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即便是後來東宮負責了宗人府和親軍府,也只是處理兩個部門的奏疏而已。

之前各地奏疏到京先到通政司,通政司再報向乾清宮,天子御覽之後發到內閣票擬。

票擬就是內閣將自己的處理意見寫在一張紙上,貼在奏疏上。而所謂票擬之權則是如今內閣的最高與最大之權!

內閣票擬之後,奏疏再回乾清宮。天子會看內閣的票擬,同意就用硃筆寫就批准與否,當奏疏太多之前的大明皇帝相當創造性的發明了司禮監批紅。

這,便是批紅權。

御批或者批紅之後一套程式也就完成了。奏疏才會被髮往各部門各布政司處理,實行!

但是,現在不同了。

無論什麼奏疏,通政司需要第一時間轉送的地方是,東宮省心堂!

流程為,各省三司及各官送通政司,通政司送東宮省心堂,而東宮會直接處置或者送乾清宮。最後,奏疏才會被送內閣票擬。

也就是說在原本的程式中,司禮監被削弱,而在內閣票擬之外又加上了一個“堂批”,而內閣也極為幽怨的稱之為“青批”!

省心堂是朱厚照書房的名字,取吾日三省吾身之意。一省自己夠不夠心狠,二省自己夠不夠有錢,三省自己夠不夠有權。

本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