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王恕一行在距離大同鎮城八十里外的許家莊堡休整。

因為人多,故隊伍不入城。而且許家莊堡不單單是軍堡,其中還有百姓居住,也不好去打擾。

隊伍剛剛停下,王璽就立即安排部隊紮營,他自己則是在營地裡來回走動,不停巡視著。就像深夜出擊的惡狼一樣,他的獵物是每個可能觸犯紀律的人。這裡雖距離大同鎮不遠但是時常會有韃靼人竄入,所以安全乃是重中之重。他這次以指揮使身份帶領府軍左衛入大同,所肩負的就是保護王恕及隨行邊管院大同分司人員的安全。

這是東宮親自下達的命令,萬萬不能有所差池的。

能夠被東宮調任親軍府是王璽所沒有想到,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東宮注意到。但是在親軍府這段時間以來,讓王璽明白了一件事情。東宮可能是年幼的,但是他的身上卻沒有一點如文官那般對於行伍之人的輕視。

他,或許是真的將士兵當成了自己人。

雖之前一直沒有和東宮有所交集,但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卻實實在在見識了一個真實的太子殿下,他聰明、獨立且很有見地,性格很是和善,賞罰分明,守信遵諾,完全沒有一點七歲孩子的樣子。

這一點,從他言談之中你可以切實體會到。

對於任何人他都是一視同仁,不會以為因為你是文官就會格外重視,更不會因為你是一個東宮護衛就是無故打罵。

東宮似乎對於行伍之人頗為重視3,而且很是感興趣。親軍府在建立之初不是理清上下尊卑,而是全力將東宮所規定給予士兵們的各項福利落實,比如家人照顧,子女入學等等。

東宮很瞭解對於人心的領導,而當所有的後顧之憂都被東宮一手包辦之後,親軍府計程車兵所需要做的就只有好好的聽從東宮的命令。

所以,親軍府僅僅是一個月的時間就是完全開啟了局面。這可不是一個太子殿下的身份就是能夠完成的事情,你看看眼前這些府軍左衛計程車兵就是知道。一個月前他們中有人是整天混吃混喝的兵油子,有人是宮莊裡被收容的流民難民,有人則是京城街面出苦力的力巴。但是現在的他們卻都是改頭換面,雖然不能稱為強軍但是他們每個人的精氣神都是親軍之外的部隊所無法比擬的。

也正因為如此,這支剛剛經歷了幾乎是全員換人的府軍左衛,才是能以如今這樣飽滿的精神出現在王朝的西北邊陲。

這或許就是東宮的手段吧。

出身於傳統軍戶家庭的王璽最是知道一個人如果要想真正的掌握一支軍隊,所需要可不是一個指揮使一個將軍的名頭。而是要在這支部隊之上將屬於自己的烙印深深刻上。

東宮最理解其中意,實行的也最為徹底。

八十里路可以說遠,但也是不遠的。起碼在王璽的眼中是不遠的,尤其府庫左衛中那些從府軍府前衛中調任過來中下層軍官,他們認為這是最好的訓練方式。

所以,在前往大同府的官道之上,你可以看見一個非常奇怪的景象。一隊隊士兵,他們以百戶、或者以總旗乃至於以小旗為單位,互相競爭著。

互不相讓,整個官道被他們帶起一陣陣揚塵。就是王恕都是好奇的看著這些士兵,對一旁的王璽說道“你這一部人馬倒是有幾分強軍的意思,爭強好勝、敢於挑戰更重要的是他們對於命令無怨言,對於操練不留餘地。”

其實此刻的王恕也說不出來心中的那種感覺,要說眼前這些人吧在他面前連新兵蛋子都不算,按照輩分這些人得喊他爺爺。這些年來,他什麼樣的部隊沒見過?

眼前這部人馬並沒有多麼突出,也沒有讓他多麼驚訝。只是他老感覺這些人好像心中對於即將面對的邊關烽火,以及可能出現的生死離別有一種期待的感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