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淵放下酒杯,神情嚴肅地說:“我的意思是,幽州的局勢遠比你們想象的要複雜。朝廷還是那個思路,司馬家被剿滅後,有一部分的權力真空,皇帝也成功的收回了軍權,現在皇帝的信心是最大的,自己又年輕。他要兩手抓!”

“兩手抓?”蘇慕撓了撓頭,看到他不明白,劉方解釋道:“曹傑防備的是外族,關外的匈奴、鮮卑、等等。”

蘇慕這小子恍然大悟道:“關內,田澤防備的是地方豪......”蘇慕族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覺得心頭一跳,他沒想到這幾位縣丞大佬竟然會在他面前如此坦率地談論這些事。

想想也是,一個盧氏家族的矛盾就能讓幽州的盧龍關天翻地覆。這些地方豪族和地方官員對於洛陽而言,必須要小心。

範縣丞和漁陽縣丞對蘇慕這種一點就通,點頭表示讚賞。他們作為地方官員,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地盤受到波及,更不想成為中央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如果我們都留在薊縣了,那漁陽怎麼辦?”蘇慕身為漁陽騎軍都尉,很關心自己家鄉的安全,所以這樣問縣丞劉方。

盧淵和范陽縣丞聽後都笑了,但劉方看著蘇慕認真的眼神,卻笑不出來。他帶著一點欣慰說:“你難道認為李忠和張邦沒用?還是覺得我老了不中用了?”

“還是年輕啊,見識太少。”范陽縣丞說完,看著劉方說:“老哥,今天看你那一刀,功力還像當年一樣厲害。” 劉方聽後,舉杯對盧淵說:“今天的事情,有點得罪了,我也是怕裝傻被發現。”

盧淵也拿起酒杯,“我之所以不慌,還不是因為看到你的手勢。唉,我們都是為了後代,互相幫助守護這點家產,沒事的。” 盧淵很大方地喝完了酒。

範縣丞在這段小插曲後,繼續對蘇慕說:“三十年前,劉縣丞我們還年輕的時候,那時候朝廷正準備打東吳,幽州的糧食和馬匹都送到南邊去了。匈奴不知道怎麼聽說幽州沒人守,就想來搶。那時候我們都很年輕,熱血!已故的安定侯郭淮郭將軍帶領我們出關去主動打匈奴。劉縣丞帶著漁陽騎軍和我們范陽的部隊一直向北追,連戰連捷,連續贏了三場仗。如果不是因為糧食不夠,我們那次真的想效仿衛青和霍去病直接去匈奴老巢。”

範縣丞說完後,三個老人一陣短暫的沉默,似乎是懷念著曾經的歲月,不過他們眼角不經意的一滴淚水,似乎也說著每個人每個家族的心酸。

蘇慕和潘武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敬意。他沒想到,這些老人沒有一個是靠著家族的榮光混子日的,曾經都是上馬殺敵的英武之人。

“老哥,你說的對。我們那時候年輕,有著一腔熱血和無畏的勇氣。現在的他們也有這份精神。”盧淵感慨地說。

劉方點了點頭,“是啊,子揚為將者不僅在戰場上勇猛,更要在政治上有所作為。幽州多年沒有出帥才了。”

蘇慕聽到這裡,心中波瀾起伏,他開始意識到,他似乎是培養物件啊。

“子揚,”劉方的聲音打斷了蘇慕的思考,“你此次平叛更是立下赫赫戰功。就地正法盧佳做的也不錯,讓家族的問題適可而止,在這世道之中,光有武力是不夠的,還要有足夠的智慧去應對各種複雜的局面。”

蘇慕應諾道:“是,大人!”

盧淵此時也開口道:“子揚,感謝地話我就不說了。你年輕有為,前途無量。但在這世道中,要想立足,就必須要有遠見。要知道不謀萬事者,不足以某一時。你不僅要懂得如何在戰場上取勝,更要懂得如何在政治的漩渦中保持自己的立場。”

蘇慕感到一陣醍醐灌頂,他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太過簡單。他以為只要在戰場上表現出色,就能獲得賞識,卻沒有想到政治的鬥爭更為複雜。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