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歡喜幾家愁。人與人之間的悲歡並不相通。

在祝家莊被攻破的第七天,祝朝奉剛給三個兒子過完頭七,便急不可耐的拉著一家親眷,在鄉民們痛恨的目光中,裹著秋風,牽著一匹瘦驢,狼狽的下山而去。

欒廷玉目送祝家離去,自己以犧牲清白之身,效忠梁山為代價換取他們一家性命,代價不可謂不大,他已問心無愧。

“一別兩寬,莊主走好,若是再見,便是敵人。”

欒廷玉遙遙躬身施了一禮,頓覺念頭通達,微笑著去楊志軍中報到了。

祝家悲慘落幕,濟州城卻有一家春風得意的登場。

劉師爺經過多方磨難,終於帶了劉廣一家人從胭脂山下趕回了濟州府。歡天喜地的去參見新任知府江天越。

“東翁,此行原本計劃少則十天,多則半月。不想那忻州有個山賊窩子猿臂寨,多方刁難,想要拉攏劉廣賢弟入夥。劉廣賢弟心懷忠義,斷然拒絕,卻也因此耽誤了些時間。”

劉師爺盡心的為劉廣辯解。

“無妨,無妨,我盼名將如盼臂膀,能來就好,能來就好。”

江天越這些天真是被梁山嚇壞了,梁山先是一個武裝抗稅令斷了他的財路,晁蓋又六十四騎巡遊嚇破官府眾人狗膽,最近更是有客商從東平府傳來訊息,梁山出兵攻破了敢對他們出言不遜的祝家莊。

祝家財產罰沒,三個兒子都死絕,老慘了。

以前江天越在京城也是瞧不起武將,可到了地方,處處危機四伏,這才發現有武將護著,自己才有些許安全感。

江天越看那劉廣,四十多歲年紀,相貌嚴肅,三綹鬚髯,飄在胸前,很是威嚴。兩個兒子劉麒、劉麟也都身材修長,頗為精壯。

江天越大喜,道:“果然一表人才!只是聽聞賢父子皆是武藝高強之輩,不知是否屬實?”

劉廣也曾做過一州的防禦使,面對江天越不卑不亢,雙手一抱拳,聲音洪亮,道:“請江大人去校場一觀!”

“好!”

江天越也喜歡這樣的行動派。

眾人來到軍營的校場之內,劉廣一身布衣,跨馬提槍,得勝鉤旁掛著強弓、羽箭。向江天越抱拳施了一下禮,雙腿一夾馬腹,戰馬向前奔騰起來,劉廣長槍如同蛟龍飛舞,耍的特別漂亮,讓江天越看的眼花繚亂,大聲叫好。

劉廣則是不悲不喜,只是心中鬱郁。

真正的戰場殺伐槍術怎麼可能如此花哨?

但是來之前劉師爺就告訴過他,江大人是個不識貨的,你殺伐槍術耍的再快、狠、準、穩,江大人也看不出來,反而覺得你這武藝平平無奇,反而是那些花裡胡哨的花架子讓人目不轉睛,高呼精彩。

而事實證明,確實如劉師爺所言。這江大人見劉廣如此耍槍,便真的認定他武藝高強,世所罕見。

劉廣作為武將,也有武將的尊嚴,他不願意自己一直像街頭賣藝一樣的玩弄虛活,於是長槍施展完兩個套路之後,槍掛得勝鉤,抄起一石弓,捏出三支箭,將兩支箭咬在嘴中,一支箭搭在弦上,在戰馬奔騰中,瞅準五十步外的旗杆,一箭射了過去,馬似狂風,箭似流星,只見一道白光閃過,羽箭釘在了五十步外的旗杆上,尾羽仍在“嗡嗡”的震動。

旁觀的江天越與軍營的一干軍兵見狀都轟然叫好。

劉廣馬不停蹄,驅馬繼續狂奔,卻從嘴中將兩支箭取出,一起搭在弦上,拉弓似滿月,喊了一聲“著!”

兩支箭一起射出,卻在路途中變成了一前一後,“嘣、嘣”兩聲,前後不差多少的釘在了旗杆之上。

說來也巧,這兩支箭竟然射斷了旗杆上的繩子,那面斗大的“黃”字大旗被射落在地。

如果說旗杆有碗口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