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鳳,不可無禮,此乃是託塔晁天王!民女柴紫衣恭迎天王蒞臨。”

柴紫衣拉著侍女鳴鳳一起跪倒施禮。

“哈哈,快快請起。我乃閒逛到此處,倒是打擾了兩位雅興。柴姑娘認識我?”

晁蓋借笑聲掩飾自己被喊大叔的尷尬。

“此前兄長宴請天王,我曾於屏風之後撫琴。天王請入座,鳴鳳,倒茶。”

柴紫衣落落大方。

晁蓋也不矯情,說了一聲“叨擾”,便一撩衣衫在石桌前坐下。

那丫鬟鳴鳳一邊倒茶,一邊偷偷觀瞧晁蓋,道:“小姐自己炒制的花茶,家主還沒嘗過,倒先給了天王!”

小丫鬟也是快人快語,不怕生。

紫砂壺中倒出的香茶落入潔白小巧的瓷碗中,顏色紅中帶黃,並伴有一股茉莉花香。

晁蓋心中暗想,這倒是跟自己天朝時十塊錢一包的茉莉花茶頗為相似。不過也好,若是喝大戶人家經常玩的鬥茶和點茶,還真是喝不慣。

晁蓋捏起瓷碗,輕飲一口,微燙,入口茶香,嚥下苦中帶甜,值得回味。

“好茶!”

這時候是不是該吟詩一首,顯示自己的才學呢?晁蓋端著瓷碗想了一下,想不出什麼應景的詩詞名句來。

只聽又是“嗤、嗤”兩聲輕笑,丫鬟鳴鳳笑道:“小姐你看,天王又在神遊了。”

掩口輕笑的柴小姐輕斥道:“鳴鳳不可無禮!”

但你的樣子就很無禮呀!

晁蓋不以為意,也輕笑著搖了搖頭,放下茶杯,道:“好茶!茶香濃郁,入口回味。讓我這個不善品茶的人喝了也覺得好,只是一時沒想到什麼誇讚的語句,所以躊躇了許久,倒讓兩位取笑了。”

柴紫衣收斂笑容,道:“即然好喝,請再飲一杯。”

說完讓鳴鳳又給倒了一杯。

這下晁蓋也不假裝斯文了,捏起茶杯,輕嘬一口,繼而仰脖全部喝下。將茶杯輕輕放好,道:“多謝姑娘賜茶。我見姑娘吹笛,想來必是精通音律。剛才曲子清脆明快,不知是何曲目?”

柴紫衣將竹笛抱在懷中,道:“三生三世。一個講述唐朝李源和他的朋友高僧圓觀的故事。”

晁蓋看了一眼柴紫衣懷中的竹笛,一尺多一點,上有七孔,顏色金黃圓潤,如同塗了一層蠟,這是年代久遠,長期把玩的結果,看來有些年頭了。

兩個男的,三生三世?

晁蓋懷著濃濃的八卦心情,道:“哦,這個故事倒沒聽過,不知所講何事?”

有事丫鬟服其勞,鳴鳳得意洋洋的說道:“從前啊,有個詩人叫李源,他有個好朋友,是一位得道高僧,叫圓觀。有一次他們一同出遊,在河邊看到一位婦人。圓觀說,人分三生,前生、今生、來生。剛才那位婦人懷孕了,肚中的小孩就是我的來生。不久圓觀果然圓寂了,李源再次來到河邊,看到那婦人產下一個小孩。心中感嘆,當場作詩一首: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不要論。慚愧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長存。此事後來便被傳為佳話,編成曲調一直流傳!”

晁蓋笑道:“我聽姑娘笛聲中清脆明快,想來應該是為舊友重生賀喜吧。”

柴紫衣點頭道:“這首曲子的內涵應該是交友時的欣喜,友亡時的悲傷,見友重生時的恭賀。悲喜交加,方成名作。”

晁蓋道:“這也得姑娘演繹到位才有如此效果。不過晁某常聽人言:童子吹牧笛,美人臥吹簫!姑娘為何不喜吹簫,卻愛吹笛呢?”

柴紫衣看向手中的竹笛,眼光波動,將竹笛放在胸口道:“這是當年一位舊友所贈,每每吹起,就如同舊友在旁。”

晁蓋看那竹笛,恐怕也得有十年了,她那舊友,不知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