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是第三賽季的最後一週,也就是說這週六是進入史話賽季前的最後一次遠征。

江離輕輕嘆了一口氣,關掉螢幕上的遊戲介面,目光落在窗外的街景上。

冬日的清晨,窗玻璃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遠處的樹枝被寒風吹得搖曳,街道上偶爾有行人匆匆而過,帶著刺骨的冷意。

她卻沒有伸手去擦掉霧氣,只是靜靜地看著,彷彿在努力讓自己從遊戲的世界裡抽離出來。

桌上散亂地堆著幾本稿件,書頁邊緣被翻得微微卷起,那是她的翻譯工作還未完成的部分。

稿件旁邊,一張聖誕賀卡靜靜地躺著,上面的空白區域顯得格外醒目,就像無聲的提醒:她還有一些事情沒來得及做。

江離揉了揉太陽穴,將思緒從堆積如山的工作拉回到本週六的遠征。

“最後一次了……”她心裡默默唸著,既有些釋然,又有些不捨。

從她加入這個遊戲到現在,江離經歷了許多事情。

她只是九州中一個默默無聞的小玩家,被強州壓迫,被現實分割,更多時候,她就像一名旁觀者,注視著這片虛擬世界裡的爭鬥。

她還記得最開始加入九州地圖時的窘迫情景,她不知道去哪裡,在一賽季快結束才加入當時的一州米飯州,也就是如今的莊州,可是她佛系不喜歡打人的性格與米飯州人均好戰的氛圍格格不入。

第一賽季結束後,因為友善的山海州前刺史嘉嘉,對奉天州的前身山海州心生好感,江離去了山海州,然而沒有待幾天,她喜歡的刺史嘉嘉就離開了,山海也更名為了奉天,她被那種奇怪的氛圍嚇得連夜跑路。

奉天州的氛圍讓江離倍感不適——那是一種狂熱又略顯病態的強州氣質。

玩家們在地圖上攻城掠地,強勢無比,但他們在世界頻道上的言語卻充滿了惡意與挑釁。奉天州的玩家彷彿以壓迫弱小為樂,甚至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優越感。

“太可怕了,”江離心想,“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地方。”

終於,她在一個深夜點了退州,悄悄離開了奉天。

她以為,離開這個惡劣的環境後,自己的遊戲體驗能有所改善,可接下來的日子卻並沒有那麼順利。

她最終加入了鳳麟州,那是嘉嘉後來所在的州,也是她遊戲生涯中的最後一站。

鳳麟州不是九州地圖上的強州,但這裡的玩家卻讓江離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歸屬感。

鳳麟州的核心玩家團結溫暖,哪怕被其他強州打得落花流水,始終沒有人提過要背叛或放棄。無論是在遊戲裡還是在群聊中,這群人總能用輕鬆幽默的話語化解挫敗感。

然而,鳳麟州的處境卻非常艱難。

連續兩個賽季,他們都成為奉天州和霸服州聯手的攻擊目標,後來是奉天、米飯和霸服合併而成的檸檬州的攻擊目標。

奉天州和檸檬州的那些玩家,用他們的實力和噁心碾壓了她所在的州整整兩個賽季。

那是一段苦澀的記憶:自己的縣邑一次次被攻陷,世界頻道上充斥著奉天和米飯玩家的嘲諷和肆意調侃,還有霸服的玩家俯瞰眾生般的優越感。

每一次被打,她的憤怒都如同積木一樣高高堆起,卻又在每一次無能為力的妥協中轟然坍塌。

“你們是沒見到他們在世界頻道開黃腔,舉報都來不及,”小魚在州里群聊裡說,“被打可以忍,但看到他們發那些噁心話,真的很想遮蔽所有人。”

正是這些苦澀的日子,讓江離更加珍惜鳳麟州的溫暖。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選擇咬牙堅持下來,因為她在鳳麟州找到了讓她安心的人和地方。

江離喜歡鳳麟的氛圍,也喜歡和這些人並肩作戰的感覺。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