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結束通話電話後,靠在沙發上靜靜地發呆,腦海中卻翻湧著複雜的情緒。她原本以為這通電話會讓兩人陷入尷尬——畢竟,自己連哭得語無倫次的樣子都暴露給了威廉。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威廉不僅沒有疏遠,反而耐心傾聽,幫她緩解了那份深深的孤單。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威廉不僅僅是一個遊戲中的好友,更是一個真正懂得尊重她情感的人,一個不可多得的傾訴物件。在兩通電話之後,威廉在她心裡已經成為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存在,一個需要被珍視的朋友,而不是可以輕易打破平衡的“試探物件”。

江離低頭看著手中手機,螢幕已經暗了下來,卻彷彿還帶著剛才通話時的溫度。她回憶起威廉那句“你不是話癆,只是孤單”,心裡像是被溫暖的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她意識到,威廉的陪伴,是那種毫不帶有負擔的關係,沒有過多期待,也沒有附加任何條件。這樣的朋友,是她難以找到的珍寶,是她現階段無法承受失去的存在。

她輕輕嘆了口氣,心中對威廉的感激與情誼愈發清晰。過去她以為自己的心動是一種嚮往,甚至帶著些許衝動的迷戀,但現在她終於懂了,那其實是因為威廉的理性和溫柔滿足了她對陪伴的渴望,讓她在孤獨中找到了某種慰藉。而這種感情,也許並不適合急著命名。

“我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江離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如果因為一時衝動說出那些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情感,反而失去了他這個寶藏朋友,那才是最大的遺憾。”

她靠著沙發,閉上了眼睛,腦海裡漸漸浮現出威廉那平靜卻讓人安心的聲音。她決定了,與其冒險去追逐一份可能無法實現的“愛情”,不如好好守護現在這段關係。因為她知道,像威廉這樣的人,在她的生命中再難找到第二個。

江離沉寂的這一週,沒有人真正知道她經歷了什麼。這是她對自己、對小灰、對情緒的一個交代。她不上游戲,也不加入州群的聊天,甚至沒有再去翻閱那些平日裡她最愛看的動態。這一切都被她換成了另一種方式:埋頭看書,動筆寫字,把心思和小灰的回憶全部傾注在紙上。

寫下關於小灰的回憶錄,對江離而言,不僅僅是懷念,更是與它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次對話。她從它剛到家的那一天寫起,記得那天它小小的一團,毛茸茸的,窩在她懷裡發出細細的哼哼聲。她寫它第一次摔倒時倔強的模樣,寫它躲在她身後怕打雷的神情,寫它生病時無助的眼神,也寫它老去時對她的不捨與執著。每一筆都帶著她的眼淚,每寫一段,她就彷彿又回到了那段歲月,彷彿她還能觸碰到小灰溫熱的身體,聽到它輕輕喘息的聲音。

這一週,江離主動選擇了孤獨。她從沒有發過任何動態,沒有分享過哪怕隻言片語的心情。遊戲中的好友似乎察覺到她的狀態不對勁,有人偶爾問起她為什麼沒有上線,但她都用“最近很忙”的理由敷衍過去。只有兩個人——非晚和威廉,成為她在這段時間裡為數不多的聯絡。

這一週裡,非晚幾乎每天都會給她發訊息,關心她的狀態,有時是一句“今天心情怎麼樣”,有時是“有沒有寫完小灰的故事呀?” 非晚並不總是追問,她只是靜靜地守在江離需要的時候。

非晚很瞭解江離,她知道此時的江離需要的是空間,而不是勸慰。所以她給出的陪伴從不過分熱鬧,反而是低調而長久的支援。江離有時也會和非晚聊幾句,說起她寫下的那些回憶。她告訴非晚,小灰對她的意義遠超一隻寵物,因為它是她最無條件的愛,也是她面對孤獨時的依靠。非晚聽了,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說了一句:“其實小灰也想看到你幸福啊,它肯定不希望你這麼難過的。”

非晚的話讓江離心裡有些觸動。她一邊點頭回應,一邊卻忍不住想,如果她真的能幸福,或許是對小灰最好的告別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