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如果聲音不記得(第1/2頁)

機場的候機廳裡，人聲嘈雜，提示登機的廣播在背景裡反覆響起。江離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落在面前攤開的《我的天才女友》上，卻一頁也沒有讀下去。她的心神早已飄得很遠，回憶著這幾天的旅程，以及那些未曾說出口的話。

這是她最後一次翻開這本書。書頁翻動間，她忽然停在了扉頁處，拿起筆，寫下了一句話：

“我們不能逃離自己的那不勒斯，但可以選擇以什麼樣的方式去看待它。”

字跡微微晃動，像她此刻複雜的心情。

放下筆，她靠在椅背上，望向機場外的天空。候機大廳外，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藍天，偶有幾朵雲被風吹散。她深吸一口氣，眼中浮現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像是給自己鼓勁，又像是在給自己的旅程畫上句號。

“哪怕威廉依然沉默，哪怕我永遠無法靠近那座維蘇威火山，我也不會停下腳步。”

她在心底默唸這句話，像一場無聲的宣告。對她來說，人生本就是一場無法回頭的旅程，而她願意帶著這份無法言說的情感，繼續走下去。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江離低頭一看，是威廉的訊息。他發過來一個音訊檔案，後面跟了一行字：

“你說要聽我唱歌，不許外傳。”

江離愣了一下，隨即瞪大了眼睛。威廉從來沒有主動發過語音訊息，而這竟然是她求了這麼久的歌聲。心跳加速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她盯著螢幕，腦海裡冒出一個滑稽的念頭：如果威廉此刻能看到她，應該會覺得她像個小傻子，點頭如搗蒜，眼神發亮。如果她是隻小狗，尾巴此刻一定搖成了螺旋槳。

“終於！” 她在心裡歡呼了一聲，手指卻像捧著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點選下載鍵。

檔案載入得很快，但她遲遲沒有點開播放。像一個偷偷藏起糖果的小孩，她反覆看著音訊檔案，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弧度，又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到自己。

終於，她深吸一口氣，像剝開一顆珍藏的糖果一樣輕輕點開了音訊。

前奏一響起，江離便愣住了。那熟悉的旋律和吉他聲，是吳青峰的《如果聲音不記得》。

威廉的聲音緩緩流淌而出，低沉中帶著一絲柔軟，與吳青峰截然不同的音色，卻唱出了另一種獨特的情感。那聲音像是隔著層層海浪，帶著淡淡的惆悵和安靜的力量，一字一句敲打著江離的心。

江離屏住呼吸，手機裡的聲音如潮水一般湧入她的耳朵。她聽得如此專注，以至於連機場的喧囂都成了背景噪音。

“我有萬語千言

藏在顫抖的字裡行間

一天一天 一年又一年

每個轉身 恍如初見

思念是春蠶

一口一口 吃掉時間

春風秋雨 落筆成念

心花一朵 山野爛漫

落葉的纏綿

風的甘願

心的花園荒蕪一片…”

歌詞緩緩推進，威廉的聲音低迴婉轉，每一個音節都彷彿直擊江離的靈魂。

她之所以發愣，不只是因為威廉的歌聲太好聽，而是因為這首歌本身——《如果聲音不記得》的旋律一響起，她腦海裡就會浮現那不勒斯四部曲的畫面。在嗶哩嗶哩上，無數關於莉拉和萊農的剪輯都用過這首歌作為背景音樂。這首歌像一條無形的紐帶，將她的旅程、威廉的聲音和她最愛的小說串聯在一起。

“太巧了……” 江離喃喃自語，目光落在遠處的天空，腦海中卻浮現了一句話：

“愛讓懸崖變平地

生出森林

一整片的森林

你在樹蔭裡”

江離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