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富貴家的房子是那種典型的吊腳木樓,前面有一圈圍欄圍著的過道。

趙強猛地扯開木門,像發了瘋似的一下子竄到過道上,動靜極大,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要知道,大家都對他手裡的火槍心有餘悸,之前那槍管從門洞裡伸出來開的那一槍,已經把外面的人嚇得夠嗆,誰都沒忘屋裡還藏著這麼一個拿著兇器的莽漢。

此刻,瞧見趙強突然竄出,還抬手舉槍朝著下方來回掃瞄,那槍口所指之處,人群瞬間驚亂。

這火槍威力可不小,一打一大片,實在太難躲避。

宋陽早早就留意到了趙強的舉動,第一時間抬起自己的槍,迅速朝著趙強瞄準。

然而,周圍全是人,被趙強這一鬧,人群慌亂地擠成一團,他根本找不到合適的開槍角度,生怕誤傷旁人。

可趙強此刻已然瘋狂,完全喪失了理智,沒有半分顧忌。

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宋陽後,他立刻將槍口甩了過去,根本不管樓下到底有多少無辜的人,直接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巨響震得人耳鼓生疼。樓下的眾人先是一陣驚恐地尖叫,可隨後卻發現自己竟然安然無恙。

反倒是樓上傳來趙強悽慘的叫聲。

眾人正一頭霧水時,先是看到趙強手中抓著的火槍掉了下來,緊接著,就見他雙手捂著臉,慘叫著跌跌撞撞地往後退,竟然把身後那黑色的木欄杆都撞斷了。

他整個人瞬間從樓上滾落,順著下方的瓦面雨遮一路翻滾,最後重重地摔在吊腳樓前的泥地上,這一摔還帶下了不少瓦片,噼裡啪啦地在下面摔得粉碎。

趙強這一摔,看著似乎沒有致命傷,可他依舊雙手死死蒙著臉,在地上一邊嚎叫一邊痛苦地翻來扭去。

眾人這才看清,趙強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各少了一節,臉上更是嵌著不少鐵砂,尤其是那雙眼睛,鮮血不斷往外冒。

再看看那把掉在門前泥濘裡,還冒著嫋嫋火煙的火槍,火道處的鐵管已經被炸得鐵皮翻卷。原來,這是火槍炸膛了。

趙強終究不是靠打獵為生的攆山人,雖然家裡有火槍,也學過裝填彈藥,卻根本不瞭解其中的門道。

火槍這東西,火藥和鐵砂的用量必須嚴格把控,量少了威力不夠,量多了就極易炸膛。

這火槍可不是用無縫鋼管制作的,而是用熟鐵鍛造,熱焊接縫,工藝粗糙,安全性根本無法保障。

趙強坐在樓板上裝填彈藥時,滿心憤怒,一心只想著讓這一槍威力更大,於是往槍管裡拼命裝了過量的火藥和鐵砂。

結果,這一槍非但沒能傷到別人,反而讓自己遭了殃,右手兩根指頭被炸斷,鐵砂更是糊了一臉,看他那雙不斷冒血的眼睛,估計是瞎了。

宋陽看到這一幕,心裡暗自慶幸。要是這一槍正常發射,那樓下遭殃的,恐怕就不止一兩個人了。

看著趙強在地上痛苦地翻滾慘叫,宋陽忽然覺得,趙強把自己給廢了,倒也是個“不錯”的結果。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已經足夠了。

這輩子,就讓趙強好好嚐嚐成為廢人,被人欺負的滋味,這可比殺了他還讓人解氣。

宋陽從袋子裡拿出膠皮,小心翼翼地蓋住手中火槍的火道,輕輕放下擊鐵壓著,隨後將槍挎在肩上。

剛才被趙強嚇得不輕的眾人,看到這一幕,都覺得十分解氣,紛紛罵道:“真是自作自受!”

就在這時,楊華德擠了進來,神色慌張地找到宋建國,問道:“事情差不多該收場了吧,再這麼鬧下去,可怎麼得了?”

“怎麼收場?”

宋建國皺著眉頭看著楊華德,忽然冷笑道,“隊長,你可是石河子村的一隊之長,平日裡